第162章 陈宴:骗你的!签了也得吃!
乌云如同浸染墨汁的棉絮,层层叠叠地压向大地,将最后一丝月光死死禁锢。
夜空中不见一颗星子,仿佛连光明都被这浓稠的黑暗吞噬殆尽。
明镜司。
朱雀堂。
刑讯室。
吴喜晴独自被绑在刑架之上,寒铁泛着幽蓝冷光。
“上官夫人,咱们又见面了!”
陈宴领着李璮、朱异、游显等人,在享用过“宵夜”后,姗姗而归,出现在吴喜晴的面前,招手问候。
“陈宴!”
“李璮!”
“真是小觑了你们两个小崽子的手段!”
被死死囚禁在刑架上的吴喜晴,一双眸子中透着猩红,死死地盯着两人,咬牙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俩混蛋玩意儿的算计,是一茬接一茬的.....
“夫人谬赞了!”
“微末伎俩,不值一提!”
陈宴面不红心不跳,自谦道。
“姓陈的,你告诉我,我夫君中毒身亡,是否你所为?”吴喜晴的目光如毒蛇般阴鸷,充斥着怨毒,冷冷问道。
被扔在这森冷寂静的刑讯室的一个多时辰里,吴喜晴复盘思索着今夜所发生的桩桩件件.....
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总感觉一切都不是偶然,是被人所设计好的.....
“是。”
陈宴双手背于身后,抿唇轻笑,没有任何犹豫,坦然承认道。
顿了顿,又反问道:“不然天下间哪有那么巧之事呢?”
“上午朝廷上才对大冢宰发难,晚上就暴毙了两个柱国旧部......”
所有巧合都是人为罢了!
大司寇做初一,他们做十五,难道不是合情合理的?
“你居然真敢承认?”
吴喜晴闻言,整个人怔住了,难以置信地望着陈宴,不解道:“就不怕我传到老柱国的耳朵里.....”
她可以确定,陈宴在其中脱不了关系,却未曾料到,此子能认得这么痛快???
但凡后面赵老柱国提审,自已如实转达,那宇文沪与明镜司这么多算计,不就全部落空了吗?
他难道想不到这一点?
很不对劲.....
“不怕!”
陈宴摇摇头,斩钉截铁道。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不会....”
眼眸之中,满是不易察觉的戏谑。
“为什么?”
“你哪来的如此自信?”
吴喜晴不明所以,愈发疑惑,忍不住发问。
什么叫她不会?
难不成还能包庇杀夫仇人不成?
“因为今夜你会畏罪自尽啊!”
陈宴嘴角微微上扬,身体前倾,对上吴喜晴的视线,眸中异色闪动,笑得意味深长,扬声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要是一个死人能传出去,陈某也认了!”
传到老匹夫耳朵里?
要么老匹夫能通灵,要么吴喜晴能托梦.....
真要这样了,他陈宴不服不行,捏着鼻子认!
“你...你想要做什么?”
听到“畏罪自尽”四个字,吴喜晴心中猛地一咯噔,只觉大事不妙,厉声质问道:“陈宴,你怎敢这般肆意妄为!”
“就不怕大司寇的问责吗?”
那一刻,吴喜晴终于理解了,陈宴的自信来源于何处.....
他要杀她!
死人是不会说话,也是最安全的!
只是这也太过于嚣张,太没把两位老柱国当回事了吧?
“哈哈!”
陈宴闻言,笑出了声,玩味道:“你是畏罪自尽,他赵老柱国拿什么来问责我?”
难不成是来质问,为什么没拦着犯人自杀的责任?
那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相反,大冢宰可以借上官骏之事,去问责赵虔一个治下不严之罪.....
“你....你.....”
吴喜晴气急被噎住,好半晌才有下文:“如此倒行逆施,自作主张,擅权弄法,就不畏惧宇文沪猜忌,被卸磨杀驴吗?”
说到最后,吴喜晴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上位者最厌恶的就是,手下越权,嚣张跋扈,给自已找麻烦.....
而这样的人,往往活不长久!
“不好意思!”
陈宴耸耸肩,笑道:“大冢宰允许!”
曾经在大佬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没人比陈宴更懂分寸。
但谁让如今的他,有一个允许任意发挥,无限兜底的好老板呢?
大冢宰要的只有结果!
陈宴轻拍额头,似是想起了什么,朝外边喊道:“带进来!”
话音落下。
一个长相酷似上官骏的年轻人,就被两名绣衣使者押了进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儿,平章!”
吴喜晴的目光,刚一触及到那年轻人,就认出了是谁。
那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唯一儿子,上官平章。
“娘!”
“救我!”
试图挣扎却无济于事的上官平章,被绣衣使者将头摁在地上,连声呼救。
“陈宴,你想作甚?”吴喜晴见状,心痛不已,猛地抬头看向陈宴,问道。
“别那么紧张!”
陈宴耸耸肩,笑得人畜无害,指了指自已,云淡风轻道:“我这人呢心善,就想着让你的好大儿,送你最后一程!”
陈宴最讨厌的就是浪费,跟宇文成都将军一样,哪怕是一粒米都得吃干净......
现在上官夫人要“畏罪自尽”了,在此之前,当然也得榨干她最后一滴价值啦!
“你好歹毒的心肠!”吴喜晴咬牙道。
她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年轻人,竟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上官夫人,安心上路吧!”
游显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上前几步,走到吴喜晴的面前,掰开她的嘴与牙齿,将瓷瓶中的液体,狠狠一股脑倒了进去。
那是由云汐所制的秘药,能让死者看起来是,突发疾病而亡....
对外宣扬惊惧过度即可。
“不...不要!”
“娘!”
“放开我娘!”
“娘!”
上官平章浑身颤抖,试图挣扎扑向吴喜晴,却被死死摁住,动弹不了分毫。
只能看着吴喜晴的生机,一点点的流逝,痛苦不堪.....
“好一幕母慈子孝的感人画面啊!”
陈宴拍了拍手,叹道:“逝者已逝,上官公子节哀!”
“你混蛋!”
上官平章盯着那杀了自已娘,还惺惺作态的家伙,忍不住骂道。
从未见过如此装模作样之人!
陈宴不以为意,笑得愈发灿烂,说道:“好了,先别急着骂,那还有一副相同,但却更加痛苦的药.....”
顿了顿,又问道:“不知上官公子,可否想品鉴一二?”
游显又从怀中,再次取出了一个墨绿色的小瓷瓶,还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不...不要!”
上官平章顿时慌了,尤其是一想到自已母亲,刚才那惨痛的样子,更是胆战心惊,求饶道:“陈宴大人,放过我....求你了!”
上官平章怕死。
更怕被那样痛苦的折磨而死。
那一刻,杀母之仇显得无足轻重......
“不吃呢也可以....”
陈宴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封文书,“在这上面签字画押!”
那文书赫然正是,上官骏所作所为的认罪书。
本人已死,由亲子代签,再合适不过了.....
流程上是符合的。
“只要我签字画押,你就能放过我?”
“不会毒死我?”
上官平章战战兢兢,望向陈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那是自然!”
陈宴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签都签了,毒死你又有何意义呢?”
“你说是吧?”
上官平章略作思索,认同了这个说法,“好....我签!”
那俩绣衣使者见状,当即松开了他,却依旧小心戒备着。
上官平章伸手接过笔,在落款处洋洋洒洒,署上自已的大名后,又递了回去,“签好了!”
“不错,字也写的挺好看的.....”
陈宴轻弹认罪书,夸赞道。
说着,给游显使了个眼神。
“上官公子来吧!”
游显当即会意,拿开那小瓷瓶,上前掐住上官平章的咽喉。
“陈宴大人,你刚才不是说,签了就能放过我吗?”上官平章大惊,拍打游显手的同时,慌忙质问。
“骗你的!”
“签了也得吃!”
陈宴咂咂嘴,似笑非笑,开口道。
大周驰名双标。
对自已人和敌人,是赤裸裸的两套标准......
从不给自已留下隐患。
“你个言而无信的畜生!”被灌下之前,上官平章疯狂挣扎,破口大骂。
但其实那个小瓷瓶里,并不是毒药.....
而是导致痴呆失智的药!
毕竟,不可能同时畏罪自尽两个,那太侮辱智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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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堂。
一处寂静密室。
外边传来响动。
坐在其中的粟满仓,当即起身前去查看,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当即恭敬行礼道:“见过陈宴大人!”
“无需多礼!”
“粟大厨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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