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你陈泊峤的大仇,真的得报了吗?
“能告诉并引导陈辞旧,迷上柿子就蟹吃法之人,必是与他极为亲近之人.....”
“陈通渊不可能,孟绾一不可能,陈故白也不可能.....”
......
“而当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后,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陈宴在获悉近月余来,陈辞旧常吃柿子与蟹,并回忆起其毒性之后。
随即在脑中,第一时间做了排除法。
与陈辞旧亲近,又能完成引导之人有限。
陈通渊与孟绾一首先被排除,陈故白虽有嫌疑与野心,也觊觎世子之位,但在他陈宴被干掉之前,都不可能开始窝里斗。
与李建成、李元吉联手,对付李世民,是一个道理.....
最终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陈辞旧最为信任的狗腿子了!
“还真是这样.....”
陈泊峤听完后,不由地点点头。
自家嫡长兄这分析,看似简单实则又没那么简单。
很有逻辑性。
“而有了方向后,再要查柿子的来源,再轻易不过了.....”
陈宴打了个响指,淡然一笑,说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野兔肉与芥菜,就是你送陈辞旧上路的最后手笔!”
说罢,目光一凛,满是凌厉。
锁定了对象,就是验证猜测的过程。
以明镜司的手段,哪怕购买柿子的渠道,再如何被遮掩,也能顺藤摸瓜,摸出陈泊峤在其中的踪迹。
“没错,正如大哥所言,柿梨不可与蟹同食,兔肉不可与芥菜同食,成恶疾.....”
陈泊峤深吸一口气,坦然道:“小弟也是得到一本古籍,才偶然获悉的!”
“多番实验后,最终决定付诸于行动.....”
陈泊峤在获取陈辞旧的信任后,一直苦于如何悄无声息,又不波及自已的情况下,干掉那个混账二哥....
直到在一次逛黑市中,买到了那本奇怪的食谱,不教做菜却教杀人的食谱!
陈泊峤是个谨慎之人,掌控食物相克之法后,并未对陈辞旧行动,而是拿城外的乞丐做实验,这一做就是大半年.....
在陈宴陡然发迹,得大冢宰青睐,开始反复拿捏魏国公时,他就意识到自已的机会到了。
先用“柿子”同“世子”,骗得陈辞旧的迷信,使其与蟹消耗元气,逐步掏空身体。
再蛊惑去郊外打猎,射中早已准备好的野兔子,加以芥菜....
“嗯。”
陈宴应了一声,笑道:“利用食物相克杀人,的确是一个极好的法子.....”
看向陈泊峤的目光,愈发深邃,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已一般。
都是同道中人啊!
“如今大仇得报,不知大哥打算要如何处置小弟?”
陈泊峤跪直了身子,垂首问道。
俨然一副再无遗憾、视死如归的模样。
“泊峤,你这一句话中,就有两个大问题.....”陈宴闻言,轻轻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沉声道。
“小弟不解,还请大哥解惑!”陈泊峤有猜测但不敢确定。
“首先你告诉为兄,为什么要处置你?”陈宴径直抛出了,第一个关键问题,玩味问道。
“因为我毒杀了.....”
陈泊峤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声音却是戛然而止,没有了下文。
因为,这根本不能称之为理由.....
算起来陈辞旧,也是大哥的仇人。
甚至可以说,他俩是统一战线.....
陈宴将手搭在了陈泊峤的肩上,风轻云淡道:“你现在不杀陈辞旧,我最终也会杀他....”
“或早或晚的问题!”
“你让他死得很痛苦,只是让时间提前了而已.....”
“为兄有什么理由去处置你呢?”
说罢,给游显递去了一个眼神。
游显当即会意,上前解开了捆绑陈泊峤的绳子。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更何况,他俩还是身上,流着相同血液的兄弟,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多谢大哥!”
失去束缚的陈泊峤,躬身抱拳。
“其次,你说错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你陈泊峤的大仇,真的得报了吗?”陈宴眸中闪过一抹冷冽,按住他的双手,沉声问道。
言语之中,满是意味深长。
陈辞旧死了,还没有大仇得报吗?.......陈泊峤被陈宴的话,直击心头,喃喃自问,品出意有所指后,眉头紧蹙,试探道:“大哥的意思是,小弟该复仇的还另有其人?”
“不然呢?”
陈宴搀起了地上的庶弟,以极其蛊惑的口吻,诱导道:“你好好想一想,陈辞旧只是让你生母郁郁而终的引子,而导致这一切的真正罪魁祸首,究竟又是谁?”
“呵!”
陈泊峤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身体瞬间紧绷,冷哼一声,说道:“那只能是那位包庇陈辞旧的好父亲、好爹爹了!”
“哪怕明知我娘是被调戏一方,也毅然决然、毫不犹豫地选择,维护他的好儿子!”
陈泊峤咬字极重,是说不出的恨意....
就事论事的说,陈辞旧只有一半的责任,剩下的一半,必须得算在他的好父亲头上!
“这就对咯!”
陈宴将陈泊峤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扬声道:“一切罪孽的源头,都是因为陈通渊!”
“你所遭受的,我所遭受的,都是!”
说着,抬起手来,指了指陈泊峤,又指了指自已。
不可否认,陈宴是有拱火的嫌疑,却也是感同身受的真情抒发。
明明不用经历,而被强行施加。
“大哥无需多言,小弟全明白!”
陈泊峤了然于胸,重重点头,开口道:“大哥你就直说,需要小弟做些什么吧!”
“但有所命,绝不推辞!”
陈泊峤不傻。
他很清楚面前这位嫡长兄,大费口舌,说这些话的意图之所在。
只是不得不承认,的确皆很有道理!
他们有共同的敌人.....陈通渊!
而仅凭自已一个人的力量,很难做到,所以陈泊峤愿意被驱使!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又省力.....”
陈宴淡然一笑,说道。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继续道:“恰恰相反,现在的你什么都不用做!”
“???”
陈泊峤听到这话,慕然一怔,不解其意,问道:“小弟没太听明白.....”
此时此刻的他,是真的有些云里雾里了....
自家嫡长兄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两人联手,一明一暗,对付该死的魏国公府吗?
怎么又什么都不用做了?
“陈辞旧死了也就死了,但陈通渊与陈故白这二人,要暂时留住性命,我后面还有大用....”
陈宴余光瞥向国公府所在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玩味道:“你返回魏国公府后,按兵不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会有绣衣使者联系你的!”
显而易见,这才是陈宴查明一切后,急着将陈泊峤绑来的真正目的。
陈辞旧、陈故白两兄弟,必须得“保”住一个,才能顺利推进后续计划。
顺带还能在魏国公府中,安插一枚真眼....
大哥是打算将魏国公府,连根拔起.........一个大胆的念头,在陈泊峤的心头闪过,整个人恍然大悟,面色严肃,颔首道:“小弟懂了!”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陈泊峤清晰意识到,自已该怎么做.....
听话就好了!
毕竟,以嫡长兄在长安的口碑,绝不会亏待自已的。
这远比做陈通渊的儿子,有前途多了.....
他日手持权柄,进入朝廷中枢,恐怕也绝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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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临近中午。
明镜司。
闲来无事的李璮,一路溜达到了朱雀堂,寻上同样悠闲的陈宴,兴致盎然地问道:“大哥,等会放衙之后,你没事吧?”
“咱们要不去找点乐子?”
“你想去哪儿找乐子?”陈宴慵懒地晒着太阳,耷拉着眼皮,随口问道。
“好久没去勾栏了....”
“咱们去听听小曲儿?”
“兄弟我做东!”
李璮挤眉弄眼,拍了拍胸口,笑道。
可正当陈宴张口,准备欣然答应之时,院外匆匆疾驰来一人,是天官府的亲卫。
“见过陈宴大人!”
“大冢宰盛怒,请陈宴大人你速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