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太子殿下:你觉得谢宁怎么样?
“诸君!可尽饮杯中酒!只为今日结缘状元楼!”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喜,谢宁便端着一杯酒走到赵志英跟前,温和地笑道:“赵兄,难为蒋老这般大年纪都要为了你我小辈操心,这一杯酒我敬你,你我化干戈为玉帛可好?”
谢宁面子给足。
却字字不提廖吉昌与庸王世子当年的事。
世家公子人均八百个心眼,更何况赵志英这种自幼名家教导,从小就在人精堆里打转的小人精。
他当下就明白过来,谢宁如此说恐怕是要转移蒋老宴请的话题,当年的事也被和稀泥一笔带过。
他心底冷哼一声。
这个谢宁倒是有些意思。
势均力敌的时候毫不客气与之一战,便宜占尽,但当第三方强势介入,他便迅速收起厉抓笑眯眯跟你讲和。
滑不留手,泥鳅一样。
赵志英眼眸一转,唇角嘲讽压都压不住,“谢兄倒是好心胸,既然谢兄愿意化干戈为玉帛,我庸王府自然不会落了下成,今日状元楼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我便代我庸王府代我兄长,在这把话讲明,不管当年廖大人与我大哥庸王世子之间有何纠葛,我与谢兄并未产生嫌隙,这一杯酒我先干了!”
“好!”
谢宁方才几乎是把京城一脉学子摁在地上摩擦。
赵志英能屈能伸,倒是个人物。
叫谢宁不由得刮目相看。
“赵兄痛快,那我也不能差了!”说着,一杯酒一饮而尽,谢宁豪情万丈地道:“今夜本应与诸位尽情尽兴,但不巧我是带夫人出门,她身子不便,改日若是有闲赵兄,京城还有江南的孟兄、尹兄,我先告辞!”
尹佐贤举起一杯酒干了道:“谢兄说的哪里话,嫂夫人身体要紧,咱们来日再聚!”
“改日我做东!”孟兆仁也干了一杯酒。
乱七八糟七嘴八舌又说了一堆闲话,中间穿插几句恭维朝廷,恭维蒋家的话,谢宁连李成勇、潘家俊他们都没管,护着自个媳妇飞速离开状元楼。
状元楼外两条街。
夜市商贩都在撤摊子,谢宁长出一口气,“我滴娘,我可算是知道你为啥说国子监乌烟瘴气了,就这帮玩意哪有一个省油的灯啊!”
“这帮玩意?”
吴俊源侧目看他,笑容揶揄,“难道你是省油的灯?”
吴大用在后头噗嗤笑了出来。
谢宁一晒,不满道:“怎么说话呢!”
“没怎么说话!”
孤月高悬,吴俊源两手放在脑后,“实话实说而已。”
谢宁溜得快。
状元楼内一大帮人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呢,谢宁跟他媳妇人影都没了,独留下两个小厮槐棋跟谢小树等着熬到天亮结账。
马车里,蒋鹏半阖着眼靠在车壁上。
蒋硕还在夸夸其谈,眉飞色舞,“大哥,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谢宁此子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之前在西北我的才名他不为所动,但今日大哥你亲自下了邀请,他便是瞧不上我,蒋家威名他可是要掂量掂量。”
“你觉得蒋家宴请学子那日他会来?”
蒋鹏淡漠地开口。
“他不来?”蒋硕语气不可置信,“我们蒋氏一门,乃大宴文脉之首,多少俊杰才子攀附不上,他一个西北来的农家子,便是廖吉昌的收徒心尖肉又如何?我不信他真的对朝堂半点不感兴趣。”
对朝堂不感兴趣?
当今天下,鲤鱼跃龙门突破泥腿子晋升世家的不是没有。
只是何其艰难。
更何况大宴如今四海宾服,并未有大仗给农家子出头。
文之一脉,科举之路,若是不想当官,只是混个舒服日子,那泥腿子出身的谢宁又何必拜入封疆大吏门下?
恐怕其中另有原因。
蒋鹏已然乏了,他半眯着眼,眼神晦暗,“二弟,三皇子为蒋家姻亲,咱们家的孙女下月也会嫁到东宫做侧妃,大位之争,虽然蒋氏一门怎么样都会赢,但一只脚考到国子监的学生们可不这么认为,对那个谢宁,往后你切莫冒失……”
廖吉昌是结结实实的保皇党。
太子是赵奕他便忠于赵奕。
倘若太子换了人,他也同样会忠于下一个人。
但目前,太子在朝中的地位无可动摇,蒋鹏一席话,蒋硕神经刷地紧绷,他怎么就没想到,今日太子殿下亲临状元楼,难保不是瞧上了哪位举人才子。
朱雀大街。
状元楼出来之后,赵奕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被学子们感染年轻雀跃,他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面对堆积如山的政务常常觉得心累,东宫小朝廷詹事府可用之人有吗?
当然有。
但他总觉得差了那么一些。
冲劲、朝气,纵横捭阖为大宴朝廷注入的新鲜活力与血液一概没有。
全部都是平衡各方,钳制打压,半点没有为社稷、为黎民的决心。
可今日,他却在状元楼内的一众年轻身上看到了希望。
“黄直,你觉得……”
赵奕转过头刚要问黄直,西北的几个学生都怎么样,一见黄直颟顸的讨好笑容,瘪瘪嘴硬生生全都咽下去了。
父皇大伴赵小脚面对朝臣逼迫,口诛笔伐,都能在父皇偶感风寒的节骨眼上,割血入药化解危机,他身边这个除了嘴甜拍马屁总拍不到地方没任何优点。
状元楼那一晚,谢宁护着许婉提前跑了,第二天得了李成勇好大抱怨,谢宁放话请客买单走后,一直与谢宁同气连枝的李成勇,成了靶子,被京城和江南的学子当成孙子灌。
喝到后半夜,连祖宗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口鼻都是喷射性呕吐。
被灌得在王府连着趴了三天。
赵斌倒是还好,比起谨小慎微拜入人才济济的蒋门,他更看重眼下的自由,反正他皇室子弟,一辈子钻营也就是个无召不得回京的藩王,再厉害能到哪儿去?
还能当皇帝不成?
京城的房价太贵了,即便谢宁只打算在京城待半年,考完会试就回西北,也是被京城高昂的房价吓了一大跳,状元楼那一晚他装出去快三千两银子,谢小树结账的时候还特地问过,当夜比试之前,状元楼的当日流水才八百多两,即便后半夜收入高点,那也不至于一下子翻了两倍之多。
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崽冤大头。
谢宁出西北的时候身上揣了一万两整数,剩下零零散散总计不超过两万两。
基本上是一个县城一年的税收了。
够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