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医院看望
“我不是开玩笑！”周蓉急了，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她的手指紧紧抓住洗漱台的边缘，指节都有些发白。
“小蓉，给军人做妻子需要慎重考虑。即便你是动了真心，军婚也不简单。”林玉环继续道，声音温和却坚定，“他们常年不在家，你得独自面对很多事。家里的大事小事都要自己扛着，遇到困难也只能自己解决。你想清楚了吗？”
周蓉沉默了。走廊上传来远处的说笑声，更衬托出洗漱间的寂静。
她想起自己从小娇生惯养的日子，两个哥哥一个爹妈宠着。大伙儿都响应号召去农村，她妈把工作都让给她不准她下乡吃苦。连饭都不会做的她，真能过那种生活吗？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周蓉迟疑了。
这天回到宿舍，同学们都在埋头苦读。台灯的光晕笼罩着每个人的书桌，营造出一片安静的学习氛围。林玉环也拿出课本，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字里行间仿佛都浮现出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孩子的面容。
“玉环，”安静不到一会的周蓉趴在床边，小声问，“一会儿去看诗会吗？学生会组织的。”她的声音打破了宿舍的宁静。
“我想去医院看看那个孩子。”林玉环合上书本，轻声说道。
“什么孩子？”周蓉从床上爬起来，好奇地问。
林玉环简单说了周六救人的事。
“我跟你去！”周蓉立刻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她迅速从床上跳下来，动作幅度之大让床板发出吱呀一声响。
隔天上午只有两堂课，两人先去了趟百货大楼。虽然儿童服装不多还是买到了一件小罩衣和背心。周蓉还特意挑了带小兔子图案的，说小孩子肯定喜欢。顺手提了瓶麦乳精，这在当时可是难得的营养品。
医院的走廊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墙壁上的白炽灯将一切照得明亮而冰冷。病房里，小男孩坐在床上，脸已经洗干净，小脸精致得像个瓷娃娃。身上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袖子裤腿都卷了好几道，显得有些滑稽。
“马警官。”林玉环跟值班女警打招呼，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
“难得今天有闲暇光临？”马甜问，她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没课，想来看看。”林玉环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目光温柔地看着小男孩。
“太有心了。”马甜说，语气中带着赞许，“孩子烧已经退了，再打两天点滴就能出院。”
“抓到那两个人了吗？”林玉环问，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马甜摇头，眉头紧锁：“很狡猾，连影子都找不到。我们已经排查了附近几个街区，但一无所获。”
林玉环蹲下来，与小男孩平视，温柔地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她的声音轻柔，像是怕吓到这个受惊的孩子。
小男孩盯着她看了会儿，怯生生道：“乐乐。”他的声音很小，像是蚊子哼哼。
“乐乐真乖。”林玉环摸摸他的头，柔软的发丝从指间滑过。
“孩子太小了，受了惊吓，除了自己叫乐乐，什么都不记得。”马甜说着，叹了口气，“我们问了很多次，他连父母的名字都说不出来。”
“如果抓不到人，孩子怎么办？”林玉环问，声音里带着担忧。
“先去收容所，实在不行就只能送福利院了。”马甜的语气有些无奈。
病房里陷入沉默。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光斑。三个大人都沉默了，各怀心事。只有乐乐懵懂地眨着眼睛，不知道即将面临什么。他小手抓着被子，目光在几个人脸上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周蓉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她只是默默地走到床边，把买来的小衣服放到乐乐手边。
林玉环和周蓉从医院出来，初夏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两人身上，却驱散不了她们心头的阴霾。
“这些人贩子真是该死！”周蓉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拐卖孩子，毁了多少个家庭。那孩子才五岁啊”
“希望乐乐能平安回家。”她低声说道，心里为那对痛苦的父母默默祈祷。医院的消毒水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带着一丝刺痛。
时间已近中午，烈日当头。两人随便找了家小店，要了两碗凉面。周蓉拨弄着碗里的面条，平日的好胃口荡然无存。
“吃点吧，下午还要上课呢。”林玉环轻声劝道。
周蓉勉强扒拉了几口，抬头看向林玉环：“你说，我们能为那个孩子做些什么吗？”
“也许我们可以帮忙让认识的朋友转发寻人启事。”林玉环思索着说，“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希望。”
匆匆用过午饭，两人赶回学校。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同学，林玉环坐在座位上，却难以集中精神。讲台上老师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她的思绪一直在那个失踪的孩子身上打转。心里在盘算着怎么把孩子的消息散布出去
“玉环，你看那边。”周蓉突然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
顺着周蓉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男生正站在钱凤面前。他个子不高，戴着黑框眼镜，脸涨得通红，像是刚跑完一万米。
“我我觉得你很优秀，想和你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男生结结巴巴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钱凤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屑。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衬得肤色更加白皙，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愈发冷漠。
“就你这样也配？”她冷冷地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男生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甩头扭头就走，肩膀微微发抖。
“等等。”钱凤突然开口。
男生停下脚步，带着一丝希望回过头。阳光照在他的镜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
“想追我？那就帮我个忙。”钱凤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每周五在方园楼后面办诗会，你去安排。”
“可是那个时间段”男生犹豫着开口。
“怎么？有问题？”钱凤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那是外语角的时间”
“外语角算什么？学生处想借用活动空间，他们自然该让。”钱凤轻蔑一笑，“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男生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片刻后，他轻轻点了点头：“我我试试。”
“试试？”钱凤挑眉，“要么做到，要么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