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找仓库
寒暄几句后，林玉环直入主题：“刘哥，你们单位最近有去省城的车吗？”
“下周有一趟。”周斌说，“怎么，你要回省城？要不我申请随车过去？”
“那太好了。”林玉环松了口气，“到时候直接来学校找我就行。对了，还是老地方见面。”
挂了电话，林玉环在电话亭里站了一会儿。这一趟虽然有惊无险，但后面的事还得从长计议。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学校走去。
等回到寝室，已经四点多了。周蓉正躺在床上看书，见她回来，立刻爬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要明天才回来呢。”周蓉打量着她，“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着了？”
林玉环摇摇头，把包放在桌上：“饿了，去吃饭吗？”
“去！”周蓉应道，“等我换件衣服。”
“等等我！”马雅燕也放下书，跟着去拿饭盒，“今天食堂有红烧肉，我刚才闻到香味了。”
三个人一起去食堂，路上马雅燕兴奋地说起了学校新出的奖学金政策。
“听说这次评选标准放宽了，咱们班应该能有好几个名额。”马雅燕说着，转头看向林玉环，“玉环，你上学期成绩那么好，肯定能拿到。”
林玉环笑了笑，没接话。她的心思还停留在布料的事上。这批货要是能顺利出手，以这个时候的大学学费，她就是念上十年都不愁。
食堂里人不多，三个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周蓉去打饭，马雅燕坐在对面，欲言又止地看着林玉环：“玉环，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林玉环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就是感觉你最近经常往外跑，”马雅燕犹豫着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林玉环心里一暖，正要说话，周蓉端着饭菜回来了。
“今天的红烧肉真的不错，”周蓉把饭菜放在桌上，“我多打了点，咱们一起吃。”
看着室友们关切的眼神，林玉环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她低头扒了口饭，轻声说：“谢谢你们。”
“你说奖学金有七十多块钱？”周蓉瞪大了眼睛，手里的饭勺悬在半空，饭粒啪嗒一声掉回碗里。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刚从教导处回来的室友，“这可不是小数目，够我吃一整个学期的饭了。”
马雅燕放下手中的课本，扶了扶眼镜，仔细掰着手指算起来：“一顿饭两毛，一天六毛，一个月下来也就十来块。这笔奖学金，够我们吃好久呢。”说着，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仿佛已经看到了食堂里那些平日舍不得买的红烧肉。
“我听说隔壁班的韩蓉打算用奖学金买一件呢绒大衣，”周小荷插嘴道，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就是商品大楼橱窗里那件，天蓝色的，领子上还带着毛边。”
林玉环坐在床边整理衣物，听着室友们热烈的讨论，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这笔奖学金对她来说倒是可有可无。但听着室友们的憧憬，她的思绪不由得飘向了自己的小本生意。
周三的午后，阳光毒辣，蒸得地面冒着热气。林玉环刚走到周秀兰家的巷子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吵闹声。
“你这臭小子，又跟人打架！”一个女人的声音里带着怒气。
“他们笑话我没爸爸，活该挨揍！”稚嫩的童声带着倔强。
话音未落，大门突然被撞开，一个衣衫凌乱的小男孩冲了出来，后面紧跟着一只灰布鞋划破空气飞了出来。林玉环眼疾手快，侧身躲过。
“哎呀，妹子你来了？”周秀兰追出来，看见林玉环站在门口，连忙把鞋捡起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没砸着你吧？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没事。”林玉环摇头，目光追随着那个跑远的小身影。
周秀兰拍了拍身上的灰，热情地把她迎进屋，“快进来坐，我刚蒸了红薯，要不要尝尝？”自从上次见识到林玉环拿出的那些的确良布料，周秀兰对她的态度明显热络了许多。
屋里光线昏暗，一张旧木桌上摆着半篮红薯，还冒着热气。“秀兰姐，不用忙活了。”林玉环直入主题，目光在里屋的布料上停了一会，“过两天我带人来提货，啥时候还没定准，你家里得留人。”
“放心，我们都在家。”周秀兰连连点头，，“最近查得严，我都没有出门做生意。”
“还有件事，”林玉环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帮我留意下有没有房子要出租，要个清静独栋。”
周秀兰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成，交给我搞定。巷子口老张家最近在张罗着出租后院，我帮你打听打听。”
等林玉环走后，周秀兰的婆婆从外屋进来，佝偻着身子，手里握着一根拐杖。“那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靠得住吗？”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妈，咱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周秀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墙上已经发黄的遗像上，“那死鬼走得不明不白，厂里连个说法都没有，我的工作也一直没着落，总不能让咱们娘仨喝西北风。”
婆婆叹了口气，拄着拐杖慢慢走回里屋，“可别到时候把自己搭进去。”
周六，林玉环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借口身体不适没去上课。她从床底下拿出一匹的确良布料，仔细地裁剪，一针一线缝制着。到了晚上，一件翻领泡泡袖的样衣终于完成了。她举起衣服仔细端详，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过几天，周三上午，正在上课的林玉环被班长叫出去，说是外面有人找。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知道是周斌到了。匆忙跟老师请了假，她快步走出教室。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同学们纷纷往窗外张望，想看看是谁来找林玉环。有人认出是个陌生的男人，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知道是谁吗？”钱凤转头问周蓉，眼中带着探究的神色。
周蓉白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你俩不是铁的很吗？这么大事瞒着你？”钱凤继续追问，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老师，钱凤说她会做这道题。”周蓉突然举手，声音格外响亮。
钱凤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只能尴尬地承认自己走神了。她恨恨地瞪了周蓉一眼，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林玉环快步走到校门口，远远看见周斌站在一棵梧桐树下。三个月没见，他还是那副稳重的样子，只是晒黑了些。看到周斌的那一刻，她心里涌起一阵高兴，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刘哥，先去吃饭吧，这边有家新华饭店，味道不错。”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常。
饭店里没什么人，林玉环给周斌点了两个菜：一个青椒炒肉，一个番茄炒蛋。她知道周斌不爱吃太油腻的。
“这次又是什么好东西？”周斌压低声音问，眼睛却在四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