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哥!你敢

“哥!你敢——”龙栖泽的怒吼声戛然而止,他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井口,井盖重重合上,仿佛从未被人动过。

我看着龙栖渊的侧脸,他神色淡然,仿佛方才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条路一直连着海底的龙殿,他自己认得路。”龙栖渊语气平静。

我和安德轩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这后排空间真大。”龙栖渊转身走向车子。

安德轩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你男朋友平时也这么暴力吗?”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忧虑。

我干笑两声,不知该如何解释。难怪龙栖泽总跟他哥过不去,换做是我,被这样对待也得记恨一辈子。

回程的路上,后座确实空了许多。安德轩一有信号就给他爸爸打电话报平安,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电话那头传来安长河哽咽的声音,连安德轩都红了眼眶,方向盘差点打滑。

车子停在楼下时,我提议让安德轩上楼看看奶奶。毕竟他体内有奶奶曾经的神明,或许能感应到什么。

龙栖渊轻车熟路地走进厨房,系上那条我买给他的黑色围裙。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厨房里传来淡淡的饭菜香,混合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

安德轩坐在奶奶床边,握住她的手,闭目凝神。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窗外的树影在墙上摇曳。许久,他遗憾地摇头。

“对不起,我什么都感应不到。估计是我这外行没掌握真正的巫术。”他的声音里带着自责。

我强忍着失望,心里那点期待又一次落空。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却始终找不到她的魂魄。床头的日历一页页翻过,像是无情的倒计时。

“姐,别灰心。”安德轩认真地说,眼神坚定,“从今天起,顾奶奶就是我师父了。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她!”

我感激地点点头,把已知的线索又说了一遍。

又突然想起之前做的怪梦,就跟他说起梦里穿红袍那人挂着的坠子,安德轩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还记得那吊坠的样子吗?画下来给我看看,我让我爸帮忙打听。他认识很多古董界的人,说不定能查到些线索。”

我拿过纸笔,按记忆画出形状。安德轩接过纸张,皱眉端详:“这纹路很特别,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不过别担心,让我先问问看。”

送走安德轩后,我来到厨房。夕阳的余晖洒在龙栖渊身上,为他清冷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色。厨房里飘着饭菜的香气,让人感到温暖而安心。

他正在切午餐肉,刀工精准,动作优雅而从容。但我注意到他脸色苍白,像是受了伤却强撑着不说。

“你被关在水牢的时候,有没有受伤?”我忍不住问,语气里带着关切。

“没有。”他头也不抬地回答,声音平静得有些刻意。

我故意作势要扒他衣服检查,他立刻后退一步,那慌乱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厨房的灯光下,他的耳尖微微泛红。

“要是真受伤了一定要告诉我,别像上次那样藏着掖着。”

他轻轻“嗯”了一声,继续专注于手上的活计。案板上的食材在他手下变成精致的菜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我偷了块午餐肉,在他无奈的目光中心满意足地离开厨房。夜幕降临,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

吃过晚饭洗完澡,我看到他坐在客厅里调试一把陌生的九音瑶琴。

琴身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那把无妄琴则被他放在我床头,不情不愿地弹着安魂曲。

我躺在床上,听着若有若无的琴声,感受着他就在隔壁的安心。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银。

第二天上学时,我遇到了拄着拐杖的韩如雪。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里透着坚强。

“这么快就让你回家了啊?”我惊讶地问,看着她艰难的步伐,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已经两周了。”她笑着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大夫让我回家休养,自个儿呆家里怪闷的,就想来上课。”

我看着她还未痊愈的腿,有些心疼:“何必这么着急呢?”

韩如雪低垂着眼睫,声音轻若蚊蝇:“小雪,我真的很需要那个最高等级的奖学金。”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骨节因用力而发白。我注意到她的指甲边缘有些参差不齐,像是被咬过的痕迹。

阳光透过教学楼的玻璃窗斜斜地洒在她身上,将她原本就瘦弱的身影拉得更长。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一阵揪痛。对于我们这些贫困生来说,奖学金就是救命稻草。如果不是最近被安德轩的事情搅得心神不宁,我也不会一连逃了这么多天的课。

“如雪,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吧,”我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我这里有上周的笔记,咱们可以一起复习。”

她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淡下来:“可是我怕”

话未说完,一股浓烈的腐臭味突然钻入鼻腔。那味道像是夏日里发酵变质的水果,又混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腐气息,令人作呕。

我皱着眉四下张望,却没发现任何异常。这种天气,不应该有这么难闻的气味才对。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学生们似乎也毫无察觉,依旧说说笑笑。

“小雪?你怎么了?”韩如雪察觉到我的异样,担忧地问道。

我摇摇头,把那股莫名的不适感压下:“没事,可能是楼下食堂的味道飘上来了。对了,你现在还住在城郊那边吗?”

提起住处,韩如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轮椅扶手:“嗯,那边房租便宜,一个月五百块就能租到独立卫生间和厨房的房间。”

我知道她租住的是农村自建房,条件艰苦,每天光是通勤就要花去两个小时。对于腿脚不便的她来说,挤公交车更是一种煎熬。

“那位好心的叔叔帮我联系了市里最好的心理医生,还承担了我三个月的医药开销。”

韩如雪继续说道,“我每周末都会去做心理治疗,希望能尽快控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