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往事

第九十三章 往事

苏瑾叶不由得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来。

只是那会,她才五岁。

那会就常听父亲提起,京城中搬来了一户新的人家。

这户人家姓林,他们的主君和父亲一块共事,算是父亲名义上的副将了。

只是这个副将并不随同父亲一块出征,他主要负责粮草运输的事情。

当时父亲就说了,此人若是尽心办事,日后定是栋梁之材。

后来就不知怎么回事,在她父亲出征北境时,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了,独独粮草没有运到。

大军压境,她父亲苦守多日,最后马革裹尸。

后来陛下震怒,清算并问罪了林家,封他父亲为护国大将军,为国尽忠,配享太庙。

那又能如何呢。

这些东西,不过都是做样子给活人看的。

之后母亲没多久也随父亲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

做了孤女之后,陛下实在是不放心府里的人照看她,加上有她父亲托孤,自然而然就下旨让人把她接到摄政王府去照看。

当年的谢昀不过是年纪比她稍长些罢了,竟然就承袭了爵位,成为摄政王了。

之后的事情,她也不大记得清楚了。

但她父亲的死,的确和林家脱不了关系。

“要不是你父亲当年畏畏缩缩,不敢冒着风雪去送粮草,我父亲怎会战死?事到如今,你倒是旧事重提了,还想挑拨离间!”

苏瑾叶的脸色都黑了几分,“着实是可恶,送客!”

她还不至于连黑白都不分。

父亲是怎么想的,朝廷已有定论。

“不是的!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父亲最为清楚,我父亲若是不中用,你父亲会如此重用我父亲吗?!”

林禾眼看着自己就要被赶出去了,慌张之下再次开口。

“松开她!”苏瑾叶还是动摇了几分。

确实如此。

她父亲行事中正,看人的眼光不会有错。

如果林家的主君办事不稳妥,绝对会露出马脚来,不至于最后一次才被父亲发觉。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父亲蒙冤?哼,朝廷之上这么多人,难道百官都能冤了你父亲?”

苏瑾叶挑眉。

“你若是同求我给江世子求情时一样的说辞,就趁早滚回镇南王府去!”

她可不是什么善人。

如今的她说是蛇蝎心肠也不为过!

毕竟她是将门虎女,杀起人来也是不眨眼的。

更何况杀父仇人之女在眼前,她没有一刀要了她的命,还在此处和她废话,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我不是为了江郎求情,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

林禾的脸上都是泪水,似乎是肚子有些疼痛了。

不过究竟是真的还是演的,就不得而知了。

“当年你父亲与我父亲交好,我父亲怎会害他!”

“你想想,我父亲若是及时赶到你父亲身边,你父亲就不会死了,当年陪同你父亲出征的,正是如今的摄政王!”

“你母亲的母家在当年是何等富裕,你不是不清楚,而当年的摄政王府又是什么光景,你也清楚!”

“你过摄政王府之后,王府又是什么样的光景,你比我更清楚!”

林禾的这些话,可谓字字珠玑。

很多事苏瑾叶都忘了,但唯独谢家的事情忘不了。

苏沈氏从出嫁时起便带了几千两的嫁妆入府,沈家在瀛洲本就是富贵人家,这点银两还算不上什么。

但当年的摄政王府,可以说是清廉了,府里都没有多少能看的摆件和装潢。

摄政王毕竟是异姓王,陛下忌惮也是有道理的。

因而也只是给谢家封了个名号罢了,要说有多少恩宠,那是不见得。

后来谢家和苏家交好,情况才慢慢好转。

尤其是她父亲死后,将她托付给了谢昀。

那时的她带上了全部的身家进入摄政王府。

之后的摄政王府便蒸蒸日上,要什么有什么。

难道是……

苏瑾叶不敢再多想了。

她赶紧摇摇头将脑海内的消息都挥散去。

不可能是谢家人动的手。

“你不要在这挑拨离间,要是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将你碎尸万段!”苏瑾叶警告起来。

殊不知林禾根本就不怕。

“哼,我为奴为婢都不怕,难道还怕碎尸万段?当时我父亲死的时候交给我一块令牌,他告诉我这个令牌的主人才是害死他的凶手!”

“他一直叮嘱我不要和苏家的人过不去,因为他们也不知道真相,原本我不相信。”

“苏家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苏姑娘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到现在为止我才真的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看苏瑾叶的反应,林禾就猜到了。

不仅什么都不知道,还认贼做叔父。

简直可悲!

“那块令牌是何人的?为何会在你父亲手里?”

苏瑾叶的心几乎要蹦出来了。

她知道,现在应该把林禾丢出去。

但是碍于对当年真相的探究,她竟然鬼使神差将她留了下来。

“那块令牌上面写的,是谢字!摄政王府从一开始就给我父亲传令,让他不要绕道送粮草,这才耽搁了!”

林禾几乎是嘶吼出来,“要不是这样,你以为我父亲会特意绕道甘州吗?甘州离北境有多远,我父亲会不知道吗?他会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吗!”

“当年的摄政王有多么一手遮天,不听他命令的人都死了,我父亲怎么可能违抗!”

苏瑾叶只觉得五雷轰顶。

她险些站不住。

这一切肯定是假的。

如果真如林禾所言,似乎就解释通了,当年林家主君为什么改道甘州,以至于延误了粮草。

当年的摄政王是谢昀的父亲。

他和苏父感情甚好,但是二人在政事上难免有争执。

一个是文臣,一个是武臣,就是有争执也不至于害死她父亲才是。

但是她又清楚记得,五岁生辰宴那日,她撞见了摄政王在书房里和她的父亲大声吵闹。

之后她父亲便叮嘱让她少去摄政王府了。

可是既然二人不对付,为什么最后又托孤给摄政王府。

苏瑾叶实在是不明白。

“苏姑娘若不信,我现在就回去将那块令牌拿出来。不仅如此,当年摄政王让父亲改道甘州的信我都还留着!”

苏瑾叶的声音都在颤抖,“拿过来给我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