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唯您马首是瞻
第一百章 唯您马首是瞻
秋菊和那女婢对视一眼,才有看向冬莲,面露几丝难色。
这样的神色,秋菊一向都是不轻易外露的,何况,今儿日子如此特殊。
又见她捧着衣裳,一时间,冬莲心下已经将其猜了个大概。
这是出事儿了
她没有说话,伸手往丧服里头翻腾了一下,那几抹艳红又赫然出现在三人眼前。
一时,冬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噌的一下将那丧服拿起抖了几抖,这才看清,那几抹艳红不是在别处,正正好在前胸处
“呀!这还叫主子怎么穿?”她也同样讶异的抬头去瞧秋菊,“怎会如此这是谁送来的?”
“是管事带着人送来的”那女婢小声道。
秋菊叹了口气,“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呗!不然还能是管事自个儿弄的?给他三个脑袋他也不敢!”
冬莲一怔,“这可如何是好?这可是丧服啊!”
秋菊看向那几抹艳红,蹙眉思忖一下,“趁着这会儿还有功夫,赶紧将此处洗上一水试试吧”
可话落,冬莲却是摇了摇头,“瞧着这就不是寻常的朱墨洗不洗的起来还另说呢!”
话罢,径自拿着丧服就往门外走去,“我这就去寻管事的给咱们主换上一件!”
能有多余的么秋菊心下正寻思着,便听得内室传来了一道说话声。
“罢了,去了也是白去,管事若是能做的了主,也不会给我送一件被损的丧服来了。”
冬莲正抬脚往门外走,闻言,忙住了脚回头看去,微微一顿,讪讪道:“主子,您都听见了”
章清壁眸光往被冬莲捧在手中的丧服上看去,淡淡道:“但凡是往各院里头送东西,那些个人哪个不是再三查看,就怕出了什么纰漏。”
“这丧服上这般明显的污渍,管事怎会没有看见。”
冬莲赫然瞪大了眼睛,“那他都看见了还将其送了来,奴婢更得去寻他说道说道了!”
秋菊朝冬莲看去,“傻啊你,看见了还将其送来,这不明摆着就是要寒掺咱们主儿!他一个管事敢寒掺主子?分明是背后有人指使!如此这般,你就是去找了,也不一定能换一件完好无损的丧服来!”
“啊?”冬莲垂眸看了眼手上的丧服,又抬眸去看章清壁,“主子,那这该如何是好”
章清壁将那丧服接过,转过身一面往里间走去,一面道:“秋菊,将梳妆匣里头的那盒胡粉拿了来,冬莲,拿盏白水来。”
东院。
巴颜童起身,抬手抚了抚鬓间的纯白丝绢花,扶着女婢的手往南墙根处的落地西洋镜跟前走去。
“西院的人可起了?”
“回大福晋的话,起了。
因着新帝还未行登基大典,因此,各主子的称呼暂时还未改口。
巴颜童立在镜前,仔细端详着昏黄镜面里的那张脸,今儿未着胭脂,面色难免有些素白寡气。
不过,她心里头是高兴的,毕竟,她皇后的位子,总算也是胜券在握了。
只是,碍于丧事也不敢有所表现。
“就没什么动静?”她端详片刻,又由女婢搀着往一旁的罗汉床走去,落座,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没什么动静奴婢也觉得真够怪的!”哈提立在其身侧,摇了摇头。
巴颜童搁下茶盏,冷笑一声,拿起帕子擦了擦唇角,眸底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这不奇怪,她一向是个能忍的。”
“不过,今儿这事儿,她就是忍了,也躲不过犯上丧命!丧服上染了红,又洗不掉,我倒要瞧瞧,这个局,她又该如何破!”
话落,巴颜童抬眸,往坐在对面的孙君竹和司蓝翡看去,“你们二位觉着,这一回她犯错,皇后娘娘和主子爷会不会将她处死?”
孙君竹被巴颜童利用九死一生捡了一条命回来,虽说心里头对巴颜童是有些记恨的,可碍于自己的庶福晋身份是巴颜童给的。
再者,巴颜童又许了她新帝一登基就给她妃子的位分。
加之她的处境已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地步,也只好装作不计前嫌,审时度势顺杆而下了。
至于司蓝翡,在巴颜童眼里,原本,她已经是一枚弃子了。
可若是坐上了后位,自然是能用的人手越多越好,司蓝翡的性子又是柔弱如水不多话。
巴颜童思来想去,还是想着把人留着,将来后妃们越发多起来,她也好多一个帮手帮她对付着。
因此,也给司蓝翡许了妃子的位分。
“孙福晋,你先说。”巴颜童的眸光往孙君竹脸上落去。
孙君竹思忖一下,微微颔首,“丧仪是大事,在这般大事上头出了错处,妾身觉着就算主子爷会出言袒护,皇后娘娘也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她微微一顿,抬眼去瞧巴颜童的脸色,见其神色逐渐舒展,心头这才松了口气,继续道:“更何况,还有朝臣们看着,咱们主子爷还未即位便如此偏袒后妃这,想来不是朝臣们所能容忍之事吧”
“可若主子爷就是不惩戒她,你可愿意将你在她院里被下药一事在朝臣们和皇后娘娘跟前说出来?”
闻言,孙君竹刚松了的那口气瞬间又被吊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巴颜童说不出话来。
原来,竟是一环扣一环,前日丹药之事风头刚落,这就又要被推出去做局。
孙君竹的心里头是不乐意的,可她深知,在巴颜童的跟前,她没有丝毫的话语权。
“妾身愿意,妾身定然唯您马首是瞻。”孙君竹说着,又将头低了些许以示恭敬。
巴颜童满意一笑,眸光掠过司蓝翡,“你呢?”
司蓝翡微微低头,浅笑,”您给了妾身这样大的恩典,妾身怎敢不唯您马首是瞻呢“
巴颜童神色愈发得意了,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光已经渐露了。
“时辰差不多了,哈提,去问问管事,何时动身。”
“是。”
“主子,这法子真好!竟都瞧不出来了!”
“是啊,那胡粉沾了水抹上去,竟同这衣料浑然一体,那些个艳色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了!”
章清壁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淡淡一笑,“想来,想用这一招置我于险处的人应是不会料到我竟想到了法子将这丧服恢复如常,不知到时候她知晓了她的谋划落空,又会是何种心情。”
秋菊倒了一盏茶端到章清壁的跟前,“就是不知这谋划的背后究竟是大福晋还是那孙司二人”
“丧服不会经孙司二人之手,自然不会是她们两个。”章清壁缓缓睁眼接过茶盏。
那自然就是另一个人了,一时,秋菊和冬莲都不禁为自己的主子开始担忧起来。
而章清壁也看出了二人的心思,笑,“往后入了宫中,像这样的事情还正经多着呢,今儿这事,还只是小菜一碟”
“无妨,既然躲不过,就只能是见招拆招了,何况,此去国清寺,兴许还能讨个帮手。”
主仆三人正说着,马车缓缓停住了。
“回章主子的话,国清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