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真情?假意?

第六十九章 真情?假意?

见状,秋菊眼疾手快地将章清壁往一旁扶去。

“呵。”巴颜童看一眼扼在自己腕间的那只手,又看向立在自己跟前的人,一把挣开,另一手揉着手腕,“怎么?主子爷这是要宠妾灭妻么?”

“大福晋明明是您先打的我们主子,主子爷才出来制止,这怎么能算宠”一旁的冬莲看了眼章清壁红肿的半边脸颊,怯怯开口。

可很快就被巴颜童抬手指着鼻子斥了回去。

“贱婢!这里焉有你说话的份儿!”

贺璋冷眼看着巴颜童,“她说的可有错?你身为大福晋,如此做事,也不怕这厅里厅外的奴才们笑话!”

“笑妾身什么?”贺璋这么一护章清壁,巴颜童心头的怒意愈发重了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了。

“笑也不是该笑妾身吧?难道不是该笑这位庶福晋贪睡,误了时辰到膳房盯差,这才有了这几桌的素粥么!”

“妾身身为这王府主母,难道就该眼睁睁的看着小妾如此懒惰?说她一句都不应该么!”巴颜童说着,哽咽出声,跌坐在椅上垂头擦抹起眼泪来,“主子爷也不想想,若叫妾身的父亲和哥哥们知道了,他们会如何看您!”

“这会儿,您正是用的着他们的时候,您却如此待妾身,让他们如何为您效力!”

越扯越远章清壁立在一旁,冷眼看着坐在那儿哭哭啼啼的巴颜童。

真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个乖

秋菊再听不下去,上前一步,“大福晋,您怎么能这么说话?今儿一早,我们主子连自个儿的药都没顾上喝,匆忙梳洗就往膳房去了,到了,冷锅冷灶的,那些个婆子女婢就立在那儿一动不动,说什么我们主子去的迟了,未告诉她们早膳的菜式,做不出来了!”

“可奴婢从前就是负责洒扫前院到膳房的那段路,从未见过您使了人往膳房去告知早膳菜式的!从来都是膳房的管事婆子看着做,若有什么想吃的,皆是头天傍晚便传过话去的,若不传话,便是照旧做!”

“今儿一早那些个不烧灶的婆子女婢们,哪里是因着我们主子去的迟了,分明是蓄意为难我们主子!”

“但凡下人敢为难主子的,自不必说,定是背后有人指使,今儿一早这素粥之事是谁指使的膳房那些个婆子,想来,您自个儿心里头也是清楚的很!”

秋菊这么一说,巴颜童登时止住了眼泪,抬眼震惊的看向秋菊,扬手一指,“好个厉害的贱婢!真是有什么主子便有什么奴婢!”

话罢,又转眼看向贺璋,“主子爷,难不成您就要放任这位庶福晋欺辱妾身?”

贺璋只觉聒噪,本来这几日朝中之事就令他烦躁不已。

他很想对巴颜童恶语相向。

可眼下正面临夺位,若说真就不需要巴颜童的父亲和哥哥们助阵,是假话。

何况,那日面见皇后,他刚得了嘱咐,切不可在如此关键的时候让巴颜一家不悦。

叫他势必忍耐。

因此,尽管今日素粥一事他已分辨出是巴颜童使了计策让章清壁受了委屈,他也有些做不出抉择。

感性让他袒护章清壁,理性却不让他驳巴颜童的脸面。

最终,还是理性淹没了感性。

无他,只因,在这世上,他最崇尚的,还是权势,还是那个皇位,还是这万里江山。

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在他的江山版图里,可以说是无足轻重。

他什么都没说,也未再看章清壁一眼,径自抬脚出了偏厅。

贺璋的这一举动,在巴颜童看来,便是一个无声的表态了。

贺璋一走,巴颜童登时便没有眼泪了,腾的站起身往章清壁跟前走去,扬手便甩了其两巴掌,而后,扬了扬下巴,笑意吟吟的看着章清壁。

“想必你方才一定高兴早了吧!若往日看不清楚,今日应该看清楚了吧?主子爷是不会护着你的!”

“你美貌又如何?你以为入了这王府的女人们在爷们跟前都是比美貌的?”

“你的家世不入流!你就是长得再美,又有何用啊!你能帮主子爷夺下这江山吗!你不能!”

说着,巴颜童反手指向自己,眉头微挑,满脸的得意之色,“而我,我不一样!主子爷和皇后娘娘太需要我的父亲和哥哥们了!”

“章清壁,认清现实吧!你我之间,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儿!”

章清壁的脸上火辣辣的,耳朵也嗡嗡直响。

她垂着眸子看向自己的裙摆,没有一点想言语的意思。

巴颜童所言极是,她丝毫不想辩驳。

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商人家世不入流。

她也更未想同巴颜童在贺璋跟前争宠。

她只想找寻机会为贺麟洗清罪名,为贺瑶夺下皇位。

一个人,一旦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便能忍受极致的屈辱。

因为她知道,见到光明的那一日,尽管再多的折辱都能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因此,面对巴颜童甩在她脸上的三个巴掌,她不仅沉得住气,还能笑脸相迎。

“您说的是,妾身记住了。”

章清壁的反应让巴颜童感到很是讶异。

她本以为章清壁会同她据理力争,亦或是捏着她自个儿庶福晋的名头来作势压她。

可她着实是想错了。

“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您消消气,外头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妾身去回,妾身这便先行退下了。”

话罢,章清壁朝巴颜童蹲了一礼,抬脚往厅外走去。

尽管打人的是她,可看着章清壁就这么风轻云淡离去的背影,巴颜童的心里边还是觉得不舒坦。

“哈提!我怎么觉着”巴颜童蹙眉望着院外,“咱们是要遭她的算计呢!”

哈提上前扶着巴颜童也往外走,“奴婢也这么觉着!这位庶福晋也忒能忍了!像是肚子里憋着坏似的!”

巴颜童思忖一下,冷笑出声,“呵,让她憋!明日就是大祭礼!奶奶我这就叫她知道知道乌布的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白春送贺璋到府门口乘轿,撩开轿帘,贺璋刚迈了一只脚上去,陡然间顿住了。

白春一怔,同图勒相互看一眼,正欲开口,贺璋看向了白春,冷声道:“大福晋可曾为难那司孙二人?”

白春思忖一下,“奴才从未听说过,大福晋对那二人好似还挺好的。”

贺璋垂眸沉思,“那为何她就那么看不顺眼章清壁?”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白春,“你说?”

白春支吾一声,“奴才说了也不一定对”

“说。”

“主子爷,您想想,您何时近过司孙二人的身啊?”

“可庶福晋在您跟前的待遇可就不一样了,还未同房便给抬了位分不说,您还处处护着她,奴才知道,您是想对庶福晋好!”

“可眼下这情形,奴才觉着啊,您越是明面上对她好,就越是让大福晋恨她入骨”

贺璋缄默半晌,什么都没说,提袍上了轿。

白春怔愣在原地,茫然四顾,“奴才这是说错了还是说对了”

实实在在挨了巴颜童三个巴掌,说不疼是假的。

出了偏厅,章清壁才抬手往脸上抚去,火辣辣的,无甚知觉,仿佛摸的不是自己的脸。

“秋菊,我的脸是不是红了?”她住了脚转头叫秋菊看。

秋菊和冬莲眸间满是心疼。

“奴婢回去就给你寻了冰来敷!”

章清壁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可越想,心里头那股子委屈劲儿越大了。

方才贺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走了,留她在厅内受巴颜童的气。

其实,她本也没指望着贺璋会护她。

可真到了这份儿上,她心里头又难受了。

果然,他真的是一个冷心冷情之人

她就这么被他真情假意的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心里更加笃定,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她的家世,也是打心眼里没将她放在心上。

她与他搁在后园子的那些个伶人也没什么区别。

都不过是他榻上的玩物罢了

不过,心伤之余,她倒也感受到了一丝畅快。

她终于能没有任何心理束缚的同他为敌,去为贺麟洗清罪名,去为贺瑶争夺皇位了。

她更加明白,这场争斗,她绝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