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爷就这德性!
第一十九章 爷就这德性!
贺璋心头一凛,负手往前走,“何事?”
白春把头往地上磕得砰砰直响,“奴才不敢说”
白日在宫里已受了一日的烦,这会儿贺璋本就没了什么耐性。
“不敢说就自个儿死了去!”说罢他绕过地上的人就往里走。
白春赫然抬头,忙往贺璋脚边爬去把人给拦住。
“章姑娘她被打的下不了榻了”
贺璋眉头一拧,垂眸去看地上的人。
图勒心里头也是一紧,忙去看贺璋的神色。
听闻章清壁还是挨了打,贺璋的心里头是直骂白春是个蠢货,竟然误解了他的意思。
他心里头是急的,可他一向神色不轻易外露。
这会儿,为着这么一个女人在奴才们跟前着急,就更不可能了。
他神情不咸不淡,缓声开口,“怎么个意思?爷不是让你自己看着办?你是真把她给打了?”
“主子爷,不是奴才!是是主子娘娘!”
白春把事情从头到尾给贺璋说了,贺璋低头看着地上的砖石,缄默片刻。
“即刻着人通传你们主子娘娘,往中殿去候着本王。”
巴颜童早已料到贺璋回府后定会因此事见她。
可即便早已有所准备,往中殿去的路上,她心里头还是七上八下的。
“娘娘您真是神机妙算!幸亏只将那章清壁打了十大板,既叫她知道了您的厉害,主子爷问起来又能说您替主子爷怜惜了她,替她减了二十大板!”
“这一下,即便主子爷心里头恨您真的打了章清壁板子,嘴上也说不得您什么了!叫他有话难言!”哈提和古丽跟着软轿往中殿走。
她二人说的极是,话是这么说的。
可巴颜童这心里头就是安不下来。
毕竟,她今儿是惩戒了两个人。
那个柳月儿就没章清壁这么幸运了,这会儿,人已经在城郊的乱葬岗身首异处了。
没错,她是在挑衅贺璋,她是在宣示她作为大福晋的主权。
自从贺璋说要把章清壁收为侍妾,她的心里头就积了一口恶气。
后园子那些个女人,贺璋从没往她跟前带过。
更没说要收她们其中哪个为侍妾。
她本以为,她与贺璋二人都年纪轻,性子傲起来谁也不让谁是再正常不过的。
多磨合些日子就好了。
却不想
如今,他不想着赶紧给她个子嗣,却又要在他二人之间横上一个章清壁。
还要收其为侍妾!
她不敢去想,今日收她为侍妾。
再过几日,是不是就要抬她为庶福晋!
再往后那就定然是侧福晋了!
她不能忍,也不想再忍。
只想赶紧把这个苗头给拔了。
她的姨母是当今中宫皇后,是他贺璋的养母。
她的祖上有从龙之功,父亲和哥哥们皆是铁骨铮铮的大将军。
她骨子里流淌的是乌布将军的热血,这个窝囊气,她受不下了。
她之所以能容得下后园子那些个女人,是因为她知道贺璋对她们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可这个章清壁
显然,贺璋待她太不一样,她怕了。
贺璋换完衣裳,白春奉上一盏茶,“主子爷,您回府还没喝口茶呢”
贺璋抬手一拂,往外头走,“不渴,去中殿。”
白春和图勒相互看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回府先喝茶,是这位爷的惯例。
今儿这还是头一次改
“听说,大福晋今儿打死了后园子一个清倌人?”
贺璋入中殿,没给立在一侧的巴颜童一个眼神。
神色漠然,径自往殿中走,撩袍落座。
他对她说话一向客气,常称‘大福晋’,鲜少称‘你’。
更没什么爱称。
可夫妻之间,最怕的就是客气。
贺璋一坐,巴颜童也落了座。
垂眸拨了拨腕间的翠镯,口气强硬,“您既已经知道了,何苦还要问上妾身一句?”
“什么缘由?”贺璋依旧没去看巴颜童,端起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巴颜童扬了扬下巴,梗着脖子去看贺璋,“今儿一早,妾身不过说了她几句要为您的身子着想,她就顶嘴说妾身善妒。”
“呵,妾身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她也配让妾身妒她?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贺璋不置可否,冷着脸抬眸看向巴颜童,“那章清壁呢?她也同你顶嘴了?也说你善妒了?”
巴颜童扬唇嗤笑出声,“您终于问出来了,合着一进殿门绕了这么大一圈,还是把话绕到了那个低贱的商人之女身上!”
“赏她三十大板的话可是您亲口说的,怎么?您这么快就忘了?妾身仁慈,可是只叫她吃了十”
“注意你的措辞!”贺璋眸底一道冷光闪过,搭在椅扶上的一只手攥成了拳,截断了巴颜童的话。
“她可不是一般的商人之女,她的父亲是皇商,她的身份是太子妃!”
“话是本王说的又如何!本王说过的话多了去了!也没见下边的奴才们都照做了去!”
贺璋为着章清壁这般动怒,巴颜童心头的怒意彻底的按捺不住了。
“主子爷这话说的可真好哇!”她的胸脯因气急急促的上下起伏着,眼底逐渐猩红,“您这是心疼她了么!”
“既然是太子妃!您又是何故把太子妃搁到您身边近身伺候!”
“怎么着?难不成您是要乱了伦理纲常,圈了自己的大哥,占了自己的嫂嫂吗!”
说着,巴颜童腾的站起身,“贺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觊觎那太子之位不是一日两日了!”
“你觊觎太子之位我可以理解,毕竟你做皇帝我也能做皇后!大家两厢安好都有利可图!可你居然连一个别人碰过的女人都要据为己有!”
“这天下,是再没有旁的女人了吗!你就非要一个别人穿过的破鞋!”
贺璋平素都不愿同巴颜童多说一个字,这会儿她言语污秽同他这么一吵嚷,他自然更是不想再多说一字。
本还想着合了皇后的意把巴颜童娶进来。
到时候,皇后及其背后的势力定然会全力扶他登上皇位。
可现在,他是一刻都忍不了了。
其实以往这般大吵也是有过一两次的,可今儿,连他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他竟厌极了她。
他宁愿他自个儿往那皇位上走也不愿继续忍受这般折磨。
他与巴颜童,本就是水鱼飞鸟,说不到一处。
说不到一处,心就到不了一处。
心都到不了一处,就算身子到了一处也没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女人能入他的心。
可他清楚的知道,绝不是巴颜童这般颐指气使,他说一句她顶十句的女人。
他抬手朝巴颜童一指,一张脸铁青的吓人,声线低沉冷冽。
“往后,爷的事儿你少管!爷就这德性,你要还想做爷府里头的大福晋你就给爷忍着!要是忍不了,就趁早滚蛋!”
“后园子的那些个女人你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可章清壁,你若再动她一个手指头,爷立刻就把你送回乌布!你也别在这汉中待了!”
“你更别再想着拿你父亲和哥哥们压本王,没了他们,本王依旧有把握做皇帝!”
“你”这是二人头一次吵嚷的这么厉害,也是贺璋头一次对她下逐客令。
贺璋把她的筹码都揪出来扔在地上了,她心里头也终是惧了。
毕竟,她是打心里爱着贺璋的。
没错,不是喜欢,是爱。
她二人也算的上青梅竹马了,她自认她对这个男人了如指掌。
他是怎么长大的,她再清楚不过。
他的心里头有什么样的伤,她也再清楚不过。
天底下再不会有第二个女人比她更了解贺璋,更爱贺璋,她有这个自信。
她爱这个男人身上的那股劲儿,她爱他的不羁,爱他的深沉,爱他自幼不得已的隐忍权衡。
她爱他成长于斗争之中,浸泡于权力之下。
他的扭曲,他的冷漠,他的暴戾偏执,他的不择手段,她都懂,她都爱。
她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更不愿意给旁的女人腾地儿。
再顾不得什么,她只得拿出了最后一道杀手锏。
从袖中抽出一香囊往贺璋跟前走去,一把甩到了贺璋眼前。
“瞧瞧这是何物吧!你是把人家放到心里头了!可人家呢?人家指不定在背后算计着你什么呢!”
“你圈了人家的未婚夫君,还胆敢把人家搁到自个儿身边做近侍奴婢。”
“贺璋!我把话给你放这儿,你离死,也不远了!”
贺璋一把夺过那香囊,三两下翻开,里头是一枚镂空龙纹翡翠玉佩。
这玉佩他认得,是太子贺麟的。
而他之所以这么快就知道是贺麟的,是因为这玉佩他们皇子们人手一个。
前边镌龙纹,后边镌的是他们各自的字。
“哪来的?”贺璋朝巴颜童诘问。
巴颜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哪来的?”
她似笑非笑的抬手往外一指,“当然是从章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身上搜来的!章大小姐还真是长情!都入府为奴为婢了还不忘把太子的贴身物件带进来!”
“贺璋,你看清楚了!你如此心疼人家,人家心里头想的可都是太子殿下!哪里有你的一席之地!”
这一仗酣畅淋漓,巴颜童哭着离了殿。
贺璋捏着那块翡佩端坐殿中,心里头也不好受。
可他的不好受,同巴颜童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片刻,他手一扬,将那块翡佩狠狠的往地上砸去。
一道清冽碎玉声后,翡佩四分五裂。
候在廊檐下的白春和图勒早就是提着一颗心。
这一道响动,二人赶紧往门口去看。
“主子爷,您”白春刚出声,贺璋就站起了身,缓步往殿门走。
到了白春跟前才站定。
“章清壁何在?”
“回主子爷,在值房呢”
贺璋仰头去看漆黑的夜空,又是半晌沉寂。
“把那碎翡给爷包起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