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张景瑞，你这是在试探本宫！”

周明婉愠怒！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张景瑞看向她时那些一闪而过、却又难以彻底掩饰的诧异眼神，周明婉都默默留意着。

只是，张景瑞一直将疑惑深埋，从未挑明。

而此刻，这层窗户纸被猛地捅破了。

刹那间，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时间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

窗外，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每一片雪花都轻盈得如同春日里的柳絮，可那扑面而来的寒意，却好似能将人的心都冻成冰坨。

两人的视线碰撞，紧紧胶着在一起，谁都不愿率先移开目光。

好似这对视之间，藏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良久，张景瑞终是长叹一口气。

那声叹息里，藏着无奈、感慨与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他再次将周明婉拥入怀中，手臂下意识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婉儿，不要生气了，我错了！”

“本王还记得初次见你的情景。”

“婉儿，本王还记得初见你时，那年初春，御苑梅香暗浮，碎雪旋身，红裙裾绽。”

“在那一刻，本王就失了心。”

他的声音微微发涩，带着几分回忆的怅惘，

“可那时的你，满心满眼都只有皇兄。”

“为了他，你甘愿在这吃人的后宫中默默忍受一切，像是一只被拔去利爪的猫儿，任人践踏、欺凌。”

“你对皇兄的爱，炽热得如同燃烧的烈火，旁人说的任何关于他的不好，你都听不进去。”

“然而，一夜之间，你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曾经的柔顺、爱慕与倾心，都如同清晨的薄雾，在日光的照耀下消散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果敢与聪慧，是被岁月尘封已久、却又重新焕发生机的鲜活。”

“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实在让本王难以理解。”

“就算是突然醒悟，也不至于对本王这个只见过寥寥几面的人，毫无保留地交付信任。”

“毕竟，这皇宫之中，每个人都戴着一张精致的面具，你永远不知道面具之下，藏着的是怎样一张脸，有着怎样的心思。”

说到此处，张景瑞下意识地握紧了周明婉的手，那双手微颤，是害怕，也是不安。

他害怕眼前这个深爱的女子，在他面前也戴着一张虚假的面具。

害怕他们之间的一切美好，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与试探。

张景瑞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继续说道：“自那一晚之后，你不仅知晓了本王的身份，还对本王毫无保留地信任。”

“这让本王既欣喜若狂，又满心困惑，心中的疑虑就像春日里疯长的野草，怎么也遏制不住。”

“只是，你若不愿说，本王便一直尊重你的选择，从不曾逼问。”

“可如今，听了承儿的这些梦，本王实在无法再佯装镇定。”

“本王迫切地想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情。”

“婉儿，若是真如承儿梦中所言，你在冷宫遭受了昭雪莹那惨无人道的虐杀……”

张景瑞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闭上双眼，脸上的痛苦之色愈发浓重。

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把锋利的刀刃，在他的心尖上一下又一下地割着，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张景瑞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周明婉轻轻抬起手，将食指放在了他那略显薄凉的唇瓣上。

“张景瑞，你说的一切，本宫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