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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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条政策被大声念出，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
起初，人们只是麻木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些年来，城头变幻大王旗，官府的告示贴了一张又一张，说得天花乱坠，可最后呢？苛捐杂税越来越多，日子越来越苦。
“以工代赈？哼，还不是变着法子抓苦力！”人群中，一个精瘦的汉子撇了撇嘴，低声对旁边的人说，“到时候干了活，粮食能不能到手还两说呢！”
“免费发种子？还什么神仙种子？我看就是糊弄人的！官府的东西，哪有好玩意儿？”一个提着空篮子的老妇人，眼神浑浊，充满了不信任。
“还免费上学？我呸！读书识字能当饭吃？别是想把娃儿骗去卖了吧？”
“当兵？给谁卖命？还不是炮灰！饷银？能按时发就不错了！”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低低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透露出的满是不信任。
官府在他们眼中，从来都是搜刮民脂民膏的魔鬼，军队更是烧杀抢掠的土匪。
宋清和说的这些，好听是好听，简直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让他们根本不敢相信。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们已经习惯了苦难，习惯了被剥削，习惯了对官府敬而远之。
此刻宋清和描绘的美好前景，在他们听来，反而像是某种新的骗局。
宋清和站在县衙门口，看着下方百姓们麻木、怀疑甚至带着一丝讥诮的表情，心中暗叹一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扭转百姓们对官府根深蒂固的不信任，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但他并不气馁。因为林大人制定的这些政策，不是空口白话，而是实实在在要推行下去的。
“乡亲们！”宋清和提高了声音，中气十足，“我知道大家心里有疑虑！但是！郡守府说到做到！明日起，县衙门口便开始登记报名‘以工代赈’，愿意来的，干一天活，当场结一天粮！绝不拖欠！”
“免费的粮种，三日后开始按户分发！大家可以先领一小部分回去试试，看看是不是好东西！”
“学堂不日也将开办，想让孩子识字的，随时可以报名！绝不收一文钱！”
“至于参军，全凭自愿！青麟军的军纪，大家这半日也看到了！我们只要保家卫国的热血好男儿，绝不强迫！”
宋清和目光扫过众人，语气诚恳：“林大人说过，他要让青麟郡的百姓，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希望！礁石县如今也是青麟郡的一部分，林大人的承诺，对礁石县的父老乡亲，同样有效！”
他的话掷地有声，但人群依旧沉默。大部分人还是将信将疑，眼神闪烁，抱着观望的态度。
夜渐渐深了。
礁石县，一处低矮的土坯房内，油灯的光晕昏黄。
王铁柱坐在炕沿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白天县衙门口告示的内容，还在他脑子里转悠。
什么以工代赈，什么免费种子，什么免费上学……听着是好，可他活了大半辈子，吃的亏还少吗？官府的话，能信？
“狗剩，”王铁柱吐出一口烟圈，看向旁边正望着灯火发呆的儿子，“白天官府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什么当兵吃粮，好听！真去了，还不是拿咱们当炮灰使？咱们小老百姓，安安生生地活着就不错了，别瞎掺和。”
王狗剩今年刚二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他不像父亲那样，对一切都抱着怀疑和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