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落棺

也是这最后一句,才算是将我这番话点出了一个着重点。

“白姝灵还没有找到。”瞿九娘哑声开口:”你去找白姝灵,我们去火神庙。”

我脸色微微一变。

“牵着狗,它们都会跟着你,就没有仙家来找你麻烦了。”瞿九娘再道。

苟驹便将一根狗绳塞进我手里。

那五黑犬还冲着我吠叫了一声。

先前,我们就商议过一个点,关于白姝灵会去哪儿。

最终下的结论,是她会回家。

我甚至还和瞿九娘说了,老鳏夫未必会伤害我,毕竟,他是我的老丈人。

当时我要一个人去的目的,还有一点,就是我想抽出来时间,单独去火神庙。

结果之后,我太爷爷就出现了,将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说过程很曲折离奇,但是眼下的情况也很直接。

火神庙里,可能有我爸的魂魄,要趁着陈梁生不在的时候,拿到手中。

还要尽快找到白姝灵!

因为陈梁生的身上,还有锁龙井凶尸的魂!

今晚上的事情,纯属是蟾山的女善人阐婵搅局,否则,我已然死在了那凶尸手中。

这里边儿,其实也还有一些问题,理论上来说,女善人阐婵,应该和那凶尸是一起的,为什么他们没有合作?

思索之余,我又有疑问产生。

不过,现在最好的行动方式,的确就是瞿九娘这样的安排了。

“好,分头行动。”我点点头,沉声回答。

瞿九娘和苟驹走了,是朝着火神庙的方向离开。

我深呼吸,调整了一会儿心绪,这才朝着老鳏夫的家走去。

夜色越来越暗沉,这种黑,寂静的让人心烦意乱。

终于,我到了老鳏夫的家门前。

那五黑犬吠叫了一声,说什么都不跟着我往前走了,似是这院子让它很不适应。

我这才松开绳索,它就像是之前守在土屋外那样,待在院门口一定位置不动,警惕的看着四方。

咯咯咯的啼叫声响起,并非来自跟着我这个老鸡,而是村里的其他鸡鸣。

老鸡随之振翅,一样啼叫了声。

它倒是不怕,一下子就腾飞起来,落在了老鳏夫的院头上。

一抹鱼肚白,划破天边的黑暗。

我上前去推开了屋门。

院子里干净的一尘不染,甚至没有一片落叶。

往往这种干净,代表着不干净,有脏东西。

是老鳏夫回来了。

胡喋的布局,就是针对老鳏夫的。

深呼吸,我往里走了两步。

白天,老鳏夫也出来不了,我无需担心其它,就是现在也叫不出来白姝灵。

倒也好了,如果她在这里,就必然在某个东西里藏着,我可以趁此机会将她带走!

视线再度扫过院内,我才注意到,堂屋中居然放着一口棺材!?

黑漆漆的棺材,周围还涂抹了好几道石灰,看上去分外刺眼。

我走至近前,才瞧见桌子被挤到了一旁。

棺材盖子是打开的,里边儿静静躺着一具尸身。

赫然是老鳏夫的尸体!

松垮垮的皮,没有办法完全吻合在老鳏夫的血肉上,导致他眼皮,嘴皮,甚至是鼻梁都有些垮塌,能看出来是套皮。

老鳏夫的手,交错在胸前,手中却握着两样东西,居然是两个布人。

一眼下去,这两个布人都给我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就像是看见了最开始的纸人一样!

这就是白姝灵最初给我,纸婆娘的那种感觉!

两个?

是白姝灵跑到了这里,被老鳏夫一分为二了?

其中一个正正常常,另一个,头顶却按着几个血指印,就像是某种封存痕迹。

我呼吸略急促,脑海中却又冒出另一个可能。

有没有可能,胡喋压根就没有招走白姝灵,这一切,是老鳏夫所为?

老鳏夫知道白姝灵的风险,他将女儿招来,将其分成了两个部分?

这也算是他的有始有终?

否则,胡喋手中有着白姝灵,却没有用来威胁我,这本来就说不通……

长舒一口气,我伸手,将两个布人拿了起来。

仔仔细细的端详之下,这两个布人的栩栩如生,更给人一种恍惚错觉,我能看出来,带着血指印的,是那个冷冰冰的白姝灵,另一个,则是温婉如水的她!

我深深冲着老鳏夫的尸身鞠了一躬。

随后,我将两个布人抄进兜里,要抬起一侧靠在墙上的棺盖,将棺材封住。

老鳏夫既然躺在这里边儿了,那就是要入土为安的意思。

一个女婿半个儿,他对我不错,甚至最后的尾巴都帮我解决了,我肯定得给他处理后事儿。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棺盖死死的贴在墙上,重达千钧一样,我怎么都搬不动!

九牛二虎的力气都用出来了,最后还是没有什么用处……

“您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回过头,看向棺材里。

头皮,却蹭蹭发麻!

因为老鳏夫的胳膊居然抬了起来,直直的指着我的脸,他本来闭着的眼睛,居然睁得宛若铜铃一般大!

我被吓了好一大跳。

“你是要姝灵……好好跟着我,再投一个好胎?”我话刚说完。

哐当一声,老鳏夫的手落了下去,只不过,他眼珠子还是睁着,合不拢,闭不上。

落手,代表我说对了。

不闭眼,代表……他认为我没做到,或者是做不到?

一时间,我内心颇有几分煎熬涌了上来。

问题……的确来了。

想要将白姝灵安安稳稳的超度,送走,那就需要一个硬性的条件。

尸身,一定要好好安葬,魂魄不可能一分为二,必须得合二为一!

可瞿九娘的计划,是利用另一部分白姝灵,以及尸身,去完成河神夺女,推进九尸拉棺的过程,拿到陈瞰山对付锁龙井凶手的手段。

一旦这样做了,就根本不可能善了了!

呼吸,变得更粗重起来,我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随后,我再摸出来两个布人。

眼睛陡然睁大,喃喃道:“你不希望我这么做,你知道瞿九娘怎么想的,可你还是帮我分开了她们……你相信我?”

我说完这句话,怪异的一幕发生了。

老鳏夫的眼睛,一下子就闭上了。

哐当一声闷响,是靠墙的棺材盖子一下子倒向了棺材,恰巧砸在棺材头上。

接着反震力一弹,棺盖居然四平八稳的封住了整个棺材口!

我心却没有因为老鳏夫的合眼,盖棺而落下,反倒是无比的挣扎,且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