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所以,你很孝顺?

冷……好冷……冷得我体若筛糠,感觉自己就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苟驹下一句话,却是咬牙切齿:“你站稳了小陈。”

他松开我时,另一手紧攥着卜刀,就要大步往前。

我反手,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还是死死捉住苟驹的胳膊。

“别去……”我声音分外虚弱。

大仙儿绝对没有明面上瞧见那么简单,蛇咬人,被杀了,蛇头都弹起来反击。

耗子灰仙敢拦路,肯定有其本事,尤其是在黄渠村的这些大仙儿,小二十年前就成了气候,苟驹怕不是对手。

“不去就完犊子了!”

苟驹手一甩,将我挣开,他当头一卜刀朝着那磕头的耗子斩去!

只不过,耗子多灵活?

他一刀劈了空。

那老猫一般大的耗子,嗖的一声窜过苟驹裤裆,再苟驹提刀回头的瞬间,顺着苟驹裤腿往上一窜,直接就爬到了他肩膀处,一口朝着耳朵咬去!

这一口但凡咬中,苟驹就要少个耳朵了!

我粗重喘息,拔出了寻龙分金尺。

我手脚上功夫不大,可苟驹都这样了,我不动手,就是坐以待毙。

可这一尺子刚挥出去,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一头朝着地上栽倒!

苟驹动作一样不慢, 他身体骤然往前一甩。

惯性就让肩头的耗子掉了下来。

他双手握刀,狠狠朝着地上一插!

轻微的咔嚓声,好大一根秃毛尾巴刚好被插断。

“日你仙人板板!”苟驹骂着,再提刀挥斩!

就在这时,悚然一幕发生。

那黑漆漆的轿子哐当一声,是落了地。

至少几十只巴掌大小的耗子窜出来,像是潮水一样涌向苟驹!

这一霎,苟驹都傻眼了,一时间,竟然忘了动作。

我同样傻眼,这要怎么破局?

那些耗子一个个眼珠子发红,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

骤然间,它们猛然停下,就像是炸毛了似的,居然倒卷而回,窜进了轿子底下。

轿子一晃,朝着远处飘去。

那猫一般大小的老耗子,哧溜一声跟上,钻进了轿子里边儿。

随后,轿子侧面的窗口探出来一颗头。

我差点儿没忍住,尿都在门边儿上,随时会抖出来。

那是一张比巴掌稍大一点点的脸,皮肤很白,又泛着一点点分红,像是初生婴儿,可她鼻子的位置又有一颗大痣,长着几根黑漆漆的痣毛,耳朵略大,很薄,仿佛月光能穿透,敲得见耳骨。

最可怕的是她的脸型,窄窄的下巴,往里收紧,就感觉鼻子和嘴是凸出来的,分明是个人,却活像是个耗子精!

随着轿子摇摇晃晃飘远,苟驹才反应过来,将我搀扶起身。

“见鬼了……它们都能把我活啃了,怎么突然跑了?”

前路空空荡荡,已经没有阻碍。

我眼前更黑,意识更朦胧,只能勉强说走。

苟驹换而将我背在背上,匆匆往村外走去。

心有所感,我十分勉强的扭过头,往后看了一眼。

在我们先前的位置后边十米左右,静静站着一个“人”。

她双手捂着心口,泛红的眼睛,怔怔看着前方。

一时间,我心口都像是被刺了一下……

是我妈……

关键时刻,居然是她惊退了灰仙……

先前她追我的时候,明明是要将我永远留下,这一段时间以来,她的表现,我对她的认知都是这样。

可没想到……此刻她却一反常态,救了我和苟驹的命。

远远离开村路,能瞧见黄土坡了。

本身朦胧的月影,在这一刻都变得清亮许多。

随着我们靠近黄土坡,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只是独身一人,我爷爷。

他最开始神色警惕,随后,他大惊失色,朝着我们这边跑来。

苟驹本来紧握着刀,随之他松了口气,将刀别回腰间。

“棺生!”爷爷到了近前,他声音都发抖:“天啊,这怎么回事儿?”

“柳仙的蛇毒,赶紧的,九娘人呢?”苟驹声音分外严肃。

我彻彻底底的昏迷过去。

冷,热,疼,随后是昏昏沉沉,各种各样的难受体感侵蚀意识。

耳边好像一直听见有人说话,别的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能听清楚两个字,就是棺生。偶尔还会夹杂几个字,小陈。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入目所视,是灰扑扑暗沉沉的窑洞顶。

身旁坐着的,是满眼血丝,担忧不已的爷爷。

右手有知觉了,知觉感还很强烈,只是痛,像是筋被抽出来的痛。

“棺生?醒了!?”爷爷脸上疲惫不减,但惊喜却分外浓郁。

“老姐姐,棺生醒来了!“爷爷立马冲着门的方向喊了一声。

帘布瞬间被掀开,我余光瞧见,进来的正是满脸褶子的瞿九娘,她脸色分外紧绷,身旁还跟着一人,正是苟驹。

瞿九娘到了我身前,立马手指掰着我上下眼皮,盯着我眼珠看。

苟驹停在另一侧,他同样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随后,瞿九娘又给我把脉。

她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本事不小啊。”瞿九娘的语气,又再度拔高起来:“让你一切稳妥了才回来,这多半个月,你就等不及了?”

“真是本事不小,村子被黄渠封住,水尸鬼潜伏,你有捞尸人给你开路,这整个村子都被那胡蝶和陈梁生给布局了,你居然破开了他们的局……甚至是在四仙环绕中,保住了命,跑了进来。”

“你可真是本事不小,距离老陈家折了香火,断了传承,就差那么一丝丝了。”

瞿九娘接连三个本事不小,哪儿是夸我,她是气的,脸都快涨红成猪肝色。

苟驹脸色同样变了,他脸上浮着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惊疑万状。

“老陈家?九娘婶子,你说啥?”

“就是老陈家,不是那个老陈家吧?”

“什么这,什么那儿的?安静。”瞿九娘语气很冷,一时间,只是那么沉沉看着我,一言不发。

“村子……要被黄渠河淹了……我打开的水口,我放出来的水,水尸鬼……也是我放的……”

“如果村子成了一个湖,爷爷要死,爸要死……您……也会死……”

我强撑着想要坐起身来。

爷爷是要按着让我躺下,我抵抗着还是要起身,爷爷就只能馋着我,让我起身。

苟驹脸色再度骤变,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所以,你想说,自己很孝顺了?”瞿九娘反问,稍稍一顿,忽然又说:“黄渠村成了湖泊,又有什么不好?该死的都死了,该活的活了下来,有问题吗?”

我瞪大眼珠子,心头更惊,鸡皮疙瘩更密布全身。

“你……”我哆嗦的一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话了。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却怎么都不敢继续猜,继续往下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