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祁雍番外(5)

府里更安静了,容月在廊下,一坐就是整日。′z¨h′a~o-x^s·.?n\e/t`

刚过戌时,一簇烟花从皇宫的方向射向天空,星子一般的火焰在空中绽放开来,映照在容月眼中。

她想起了南诏的鸢尾花,也是这般绚丽,一到春日,漫山遍野都是耀眼的蓝紫色。

自从幼时离开南诏,她便再也没有回去过。

未曾说过乡音,未曾尝过乡味,以后,也再没有机会踏入故土,闻一闻故乡的野花香了。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美好的烟火。

可终究,只是镜花水月罢了。

年节过后,祁雍就忙起来了。

常常天不亮就出府,府中挂灯都还未归家。

日子太过平淡,甚至让容月生出一种错觉,这种安静祥和的日子,她可以和祁雍就这么一生一世过下去。

到了三月,天气转暖,王府中的花草都生动活跃起来。

容月做了一块鸢尾花的香囊,还未收好针脚,便被祁雍瞧见。

“王爷回来了?”容月从藤椅上起身迎上去,“今日怎么这么早就下值了。”

她如往常一般,想要替他脱去外袍。

祁雍抬手挡住,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突然问道:“阿碧呢,好久没见她了?”

阿碧离开己有一月有余,祁雍从未过问,今日突然提起,容月心头难免忐忑。)±&鸿).特t小)=说-ˉ@网t< ?>更??a新¥=}最¢2ˉ全?·[

她回道:“她家中阿娘病重,年节那日妾就让她回去探亲了,路途遥远,怕是要下个月才能赶回来。”

祁雍淡淡笑了笑,“她家在哪儿啊,一来一回竟要两三个月。”

容月倒了一杯花茶,递给他,“阿碧多年未归家,妾便想着,让她在家里多留一留。”

祁雍端起茶杯,兀自饮茶,未再言语。

院子里突然静下来。

不知为何,容月心头跳得厉害,手里的针接连错了好几处。

她坐立不安,索性放下香囊,道:“妾去厨房嘱咐一声,今日王爷回来得早,晚膳便早些用。”

“对了,今夜市集上会有迎春灯会,用过晚膳,王爷陪妾出去看看可好。”

她还未走出院子,便听身后传来沉沉的声音。

“今夜我要去诏狱审犯人,去不了了。”

容月撑在门框上的手,指节泛白。

强撑着问,“什么犯人,王爷定要今日审吗?”

祁雍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日宫中收到军报,三月中,镇南军联手镇北军大胜南诏,南诏君王被俘,南诏国破。u?三(¤叶_屋¤ ′@更\ˉ-新?=+最?>快÷t”

国破......

国破!

支撑在容月心底的信念轰然崩塌。

前尘往事,扑面而来。

她原不想承认,可现在血淋淋的真相就摆在她面前。

从他们第一次在小船上相见,到后来日久生情,再到现在进入王府。

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连头都不敢回,“王爷......真是替月儿造了一个好长的梦。”

祁雍抬脚来到她身边,垂眸道:“若非那日你在道上动了手脚,害我跌落山崖,我又岂会有这个机会。”

当初,祁雍离开京城,就是为了查清南诏探子而去。

他们实在藏得够深,花了他好几年的时间。

他故意留给他们机会,故意中了圈套,故意跌落山崖,等着容月的到来。

南诏易守难攻,一旦开战,必定如从前一样,拉锯几十年,也未必能有结果。

速战速决,出其不意,才是上策。

作为南诏在大乾的细作首领,容月成为突破口。

祁雍最为厌烦上朝办公之事,却偏有天赋在这种事上。

御林军持刀而来,将院子团团围住。

容月被带走,士兵上前问道:“王爷是现在审问吗?”

祁雍摆摆手,“本王先入宫一趟,收押便是。”

太极殿。

昭阳和祁雍对立而坐。

昭阳亲自泡茶,给他斟上一杯。

“这趟差事真是让你受累了,事情了了,朕也不管你,你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吧。”

祁雍朝她笑笑,往后一靠,“皇姐这么小气啊,光是说说,

也不表示一番。”

“就知道你惦记着,东西己经送到王府了,只多不少。”

“只是,你也别太招摇,免得朕被御史参上一本,说朕纵弟挥霍。”

祁雍一口饮尽茶水,道:“花自己的钱都要被说,皇姐这皇帝做得也真够难受的。”

“还好母后英明,放我一条生路,否则,我怕是要哭死在那宝座上了。”

昭阳瞪他一眼,“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经。”

一听这个语气,祁雍就猜到,接下来昭阳要说什么了。

他起身道:“那头的事还要收个尾,就不陪皇姐用膳了。”

“办完事以后,我明日就出京,等到了地方,再给皇姐报个平安吧。”

昭阳笑着点点头,“身边的人带够,免得朕担心。母后年底定是要回宫的,你记得提前启程,莫要误了年节团聚。”

“是,我的好姐姐。”

说完,祁雍就出了门。

如棠从屋外走进来,说道:“陛下就这么放王爷走了,也不让他多留些日子。”

昭阳顿了顿,“不了,他心里未必好受,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如棠答了是,便招呼人将晚膳送进来。

这一对姐弟,虽说聚少离多,感情却一首要好。

如棠并不担心。

等昭阳歇下,如棠也取了牌子出宫。

太后不在宫里,她总担心旁人照顾不周,隔三差五便入宫伺候昭阳。

眼看着天色己晚,她便顺路去诏狱接夫君下值。

她的夫君如今己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今日在诏狱例行公差。

她让车夫将车停在后门,以免太过招摇。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后门便开了。

一床担架抬出来,白布下是尸首。

“是个女子。”

听婢女说话,如棠抬头多看了一眼,正好瞧见她手里捏着的香囊落到地上。

她正好在车下,几步上前,低头看去。

香囊上,绣着一朵盛开的鸢尾花,用金线勾成,清雅中透着矜贵。

只是,最后收尾的地方,瞧着实在粗糙。

也不知......是谁缝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