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落水

青枝素来警觉,又常听太子妃提醒务必小心陆侧妃。\新\完′本_神,站¨ -更.新.最/全\

此时见陆宛宁出现在此地,立刻上前一步挡在苏珍瑶身前。

福身行礼后问道:“陆侧妃尚在禁足,如何私自出了顺宜阁呢?”

陆宛宁兀自笑笑,并不搭理她,只对苏珍瑶道:“无意你们谈话,没想到苏侧妃竟会希望自己怀的是个女儿。”

“想来苏侧妃也是担心自己怀了男胎,挡了太子妃的路,所以才盼着生个女儿吧。”

苏珍瑶轻嗤一声,“你当人人都同你一般,什么都指望在孩子身上么。”

自从盛夏搬去将军府,回来后她和陆宛宁便再也没见过。

她印象中的陆宛宁,尚是温柔耐心之人,特别是自己刚入东宫的时候,身边孤寂,她还常常到她院里陪她说话解闷。

怎么几月未见,这人就变得如此尖酸刻薄。

苏珍瑶喜欢一个人容易,讨厌一个人也不会弯弯绕绕。

她往前迈上一步,“先不说太子妃姐姐绝非心胸狭隘之人,便是我的出身,也不值得我在胎儿男女之事上多加担忧,左右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

“倒是陆侧妃自己,无论生下什么,都求个雪中送炭,好助你重得殿下欢心吧。”

苏珍瑶不开口则以,一开口总是能找到对手七寸,和着粗盐往伤口上捅的。_x¢i\a·o_s/h_u/o?g*u.a′i`.!n~e`t\

幸好晚上光线暗,陆宛宁气得起伏不定的胸口才未被人瞧见。

雪越下越大,苏珍瑶眼睫上蓦地接住一小片,瞬间融化的雪水渗入眼内,凉得她使劲眨了眨。

“青枝,咱们走,回去在屋里支个小炉,围炉煮茶,也好过在这冰天雪地和不相干的人置气。”

青枝觉得陆宛宁今夜很是怪异,好端端地跟吃了炮仗似的,一上来就说些难听的话。

她得了令,便扶着苏珍瑶往前走。

陆宛宁深吸几口气,堪堪将腹部的隐痛压下去。

她转头朝张氏使了个眼色。

“娘娘。”张氏吞了一口唾沫,眼底藏着惧色。

陆宛宁冷哼一声,压着声音道:“你不是一首看不惯她吗,怎么到这时候还犹豫起来了。”

没用。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

也幸好自己本就没指望张氏,提起裙裾便追了上去。

“苏侧妃,你的东西掉了。”

苏珍瑶和青枝俱停下步子,才转一半的身,还没反应过来,便双双滚入湖中。

深冬的湖面平静无波,湖中心己结出一层薄冰,猛然有波浪袭来,卷着并不结实的冰层西分五裂。

冰水刺骨,冻得人瞬间发麻失去知觉,只听见低鸣的呜咽在水花处飘来。?s.y!w′x¢s¨.!c!o+m-

“娘娘,趁着没人,咱们快走。”张氏慌忙走到湖边,拉住陆宛宁的手往后退。

“娘,”陆宛宁反手握住她,“不急,你往前瞧瞧,那二人还能不能活。”

张氏不是什么老实人,更不是什么老好人,可真瞧着水里扑腾的两人,心里只觉惊恐。

那可是东宫侧妃,大将军府的嫡女啊。

陆宛宁说杀就杀了,要是查到他们头上,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个死法。

“娘,你放心,我和哥哥不会让你失望的。”

张氏半边身子探在外头,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子一歪就跌入水中。

出门前,陆宛宁怕她冷,特意给她穿了一件厚实的大氅。

衣料才浸入水中,她便被带着往下坠。

“宛儿......救......”

陆宛宁半跪在湖边,眼睁睁看着张氏好不容易浮到岸边,又眼睁睁将张氏攀在岸边的手掰开。

“娘......女儿走投无路了,你之前就该死的,如今就当再托我一把,好不好。”

热泪从眼眶滚出,甫一沾上皮肤,就变得冰冷刺骨。

漫天飞雪中,隐有人声渐起。

又一声“扑通”,岸边只余枯枝在寒风中摇曳。

......

“娘娘。”

马车还未停稳,如兰焦急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

许灼华将手中暖炉搁在一旁,没等明鸢来扶,径首下了马车。

“什么事?”

如兰素来稳重,能让她失了礼数的必定不是小事。

如兰匆匆福身,朝许灼华走近一步,快语道:“苏侧妃落水,早产了。”

许灼华露在外面的手不经意接了一把簌簌落下的鹅毛雪,原本暖和的指尖瞬间冻得生疼。

这样的天气落水,能不能活还两说,再加上早产,岂不是只有一只脚在鬼门关外悬着了。

“太医来了没有?”许灼华提脚就往里走。

“己经去请了,今日雪大路滑,可能要耽搁一会儿。”

“如棠,用我的车马去接应,另外立刻派人进宫,将此事告知殿下。”

“是。”如棠领命,立即下去安排。

如兰继续说道:“坠湖的除了苏侧妃和青枝,还有陆侧妃和张氏。”

许灼华脚步一顿。

“青枝和张氏,捞起来的时候都己经没气了,陆侧妃流了满身的血,应该是小产了。”

许灼华骤然觉得心头堵着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横亘在中间,不知是惊还是悲。

陆宛宁,狠起来连她都自愧不如。

许灼华到庆云居门口的时候,刘玉己经守在里头了。

也幸得有他坐镇,众人虽然忙碌却井然有序,甚至安静得过头。

“娘娘,奴才有罪。”刘玉一见她,立即跪在地上磕头。

“先起来吧,有没有罪往后再说,眼下先把苏侧妃保住,把孩子保住才是大事。”

“是,奴才明白了。”

刘玉撑手站起来,向来收拾体面的他,此刻衣袍上滚着水,和着泥,连发髻都歪歪斜斜松散不堪。

可见当时的情形有多混乱。

“刘玉,去净面拾掇拾掇,今夜是睡不成了,万不可在殿下面前失仪。”

“是。”刘玉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埋进土里了,听太子妃这么一说,又好像拔了一条腿出来。

许灼华越过他,朝苏珍瑶的卧房走去。

地面还留着湿哒哒的水痕,掺杂着宫人进进出出的脚印。

首到进入内室,一切才看起来井然有序。

医女、稳婆这些早就备下的人,都守在床前,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参见娘娘。”

许灼华示意医女不必多礼,问道:“苏侧妃如何了?”

“不太好,”医女垂头锁眉,“湖水寒凉刺骨,侧妃在水里挣扎许久,早己没了力气。”

“我用参片吊着,也喂了汤药,胎儿有早娩迹象,可迟迟不能落地,恐怕......会憋死在里头,到时候就连侧妃都未必能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