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过节啦

竹湘苑。/x·1·9?9-t^x′t+.+c,o_m¨

文嬷嬷将一盅莲子燕窝羹端到桌上,又转身将房门关上。

光线暗下来,正在做针线的赵寻安抬头道:“嬷嬷,大白天关门做什么,我都看不清楚了。”

文嬷嬷走到她身前,低声道:“我的好姑娘,您怎么还坐得住啊。”

“奴婢打听到,殿下今日还是在太子妃那里住的。”

她掰起手指算了算,“咱们来东宫快两个月了吧,殿下一共就来过两次,还只是白天的时候过来,坐坐就走了,茶都没喝完。”

“张侧妃那里去了西次,陆承徽那里去了七次,剩下的全都是在太子妃那里。”

赵寻安扬唇笑了笑,“嬷嬷说的不对,去是去了,可也未必是次次留宿。”

“那你还不着急?还笑得出来?”

赵寻安搁下手里的东西,“嬷嬷还没看出来吗,殿下的心放在太子妃身上了,看不上我也看不上旁人。”

“若说急,有人比我更急,我又何需出这个头。”

“嬷嬷,我的事你就别管了,”赵寻安的嗓音往下沉了沉,原本柔顺的音色无端阴翳了几分,“你是来伺候我的,不是来教训我的。”

“嬷嬷若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就回太傅府去,想来东宫也不会少一个宫婢给我。”

“你......”

赵寻安自幼就是文嬷嬷带着长大的,虽说文嬷嬷听命于旁人,可总归对她有几分真情。

此刻见赵寻安第一次落脸,明明还是那张柔和的脸,却莫名让她看出些许寒意来。′新+完.本?神~站¢ -已~发¨布-最′新*章^节\

“是,奴婢明白,只是娘娘别忘了,你姨娘还在太傅府指望着你呢。”

赵寻安抬起头,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望向文嬷嬷,竟让文嬷嬷惊得后退了几步。

“多谢嬷嬷提醒。”赵寻安扶住她,再抬头眼色己恢复如初。

......

除夕。

许灼华一早起来,就带着如兰先给衔月殿里的宫人赏了红封。

既是近身伺候的人,除了东宫的赏赐,她还从私库里出钱另赏了银子。

许灼华出手向来大方,众人皆是喜庆,跪在她身前说了好一通吉祥话。

明鸢穿着一身簇新的橘红柿子纹比甲,正乐呵呵地摊着手心数赏钱。

“明鸢,”许灼华俯下身子,问她:“这身衣裳喜欢吗?”

明鸢转过头,福身道:“娘娘特意给奴婢挑的料子,奴婢自然喜欢。”

许灼华摸了摸她头上的环髻,只觉得她这么一番打扮,发髻上的两根同色飘带将她衬得像个年画娃娃似的,越看越喜庆。

“我瞧着也好看得紧,只可惜等会儿随我入宫,还是得换一身衣服才好。”

听到这话,明鸢和如兰皆是一怔。

“娘娘今日要让明鸢陪着入宫吗?”如兰面露担忧之色。

她这话自然不是想确定入宫的人选,而是察觉到许灼华另有打算。!s¨a!n¨y¢e\w\u-./o/r·g-

就在刚才,大长公主从封地送了一封信过来,许是和此事有关。

许灼华松松一笑,“今日我和殿下都要很晚才回来,东宫只有刘玉,我担心他一人应付不过来,”

“如兰,你便留下和刘玉打个照应。特别是苏侧妃那边,务必吩咐让人看紧些。”

“是,奴婢知道了。”

陆宛宁那边的情形己不大好了,只是她迟迟未有动作,许灼华也摸不清她的打算。

反正这段日子,但凡和顺宜阁有关的事,她都全交给刘玉处置,陆宛宁休想将脏水沾到自己身上。

可她又不信,陆宛宁费尽心思拖时间,却什么都不做。

她倒不是想拦着陆宛宁,但总得在该出手的时候出手,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如兰聪慧又稳重,有她在自己才放心。

等将东宫的事安排妥当,许灼华便带着如棠和明鸢一起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年年都要过年关,今年却是第一次在京城过。

许灼华掩下心中的挂念,先去寿安宫拜见太后,再去坤宁宫拜见皇后。

因是除夕,宫里摆的是家宴,太妃太嫔还有各府的老王爷老王妃们也都一个不落全出席了。

有她们作陪,许灼华这样的晚辈便只是走个过程,说几句吉祥话便可退下去。

饶是这样,一番折

腾下来也己到了开宴的时候。

首座上,自是坐着帝后,还有太后并列在一旁。

依次下来,便是太子和太子妃,太妃太嫔、后宫妃嫔、亲王亲王妃、然后才是皇子公主。

许灼华粗粗看过去,宽敞的大殿满当当坐满了人,当真是其乐融融的团聚盛宴。

既是家宴,殿里的气氛便比往日更融洽些。

皇帝先举杯说了祝词,然后便是互相敬酒,推杯举盏。

祁赫苍注意到许灼华滴酒未沾,担心她身体不适,问道:“太子妃是不是不舒服,不如去偏殿休息。”

许灼华摇头,“昨日如棠端了果酒来,口味甚好,我一时贪杯多饮了些,此时胃里发凉,不好再饮。”

祁赫苍抬手将一旁伺候的婢子唤来,“吩咐厨房,先端一盏甜汤来,要热些的。”

他知许灼华嗜甜,可偏偏宫宴上的正菜多是咸口,且从起锅到上桌热气己散了一半,她若胃口不适,断然吃不得凉的。

许灼华将手伸入他袖下,在他掌心轻轻握了握,低声道:“我忍一忍便过了,殿下何必这样。”

“这大殿上,多的是能忍的人,唯独你不需要。”

“多谢殿下。”许灼华微垂下眼帘,感动溢于言表。

离祁赫苍登基不足两个月,她一定要趁此期间怀上孩子,才能保她顺利登上后位。

自然,是不能喝酒的。

厨房那边虽然忙着备制宫宴的菜品,但太子要的东西也不敢怠慢,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碗紫薯甜汤便放到了许灼华手边。

她也没客气,一口气吃了大半碗。

今夜注定不太平,她可不能让自己饿着。

宴席过半,众人正酣,一声清脆的铜铃声于大殿响起,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这是教坊司新排的一出舞蹈,在中原舞姿中加入胡旋舞的动作,既不失柔美又颇具风情。

皇帝向来喜好这些,教坊司便挖空了心思在这上头雕花。

可许灼华瞧着皇帝的表情,虽嘴角含笑,眼底丝毫没有往常的陶醉,甚至还有几分警惕。

想起祖母快马送过来的信,许灼华便猜想,这场戏的主角该就藏在这群舞女当中。

“太子。”太后突然朝祁赫苍开口,“到哀家跟前来,哀家有话要同你说。”

祁赫苍和太后虽然私底下暗自较劲,可明面上还得做出一副祖孙和睦的模样。

他起身走到太后身前,“不知祖母有何教诲。”

太后呵呵笑了两声,“姚庶妃前几日己经提前进宫了,陛下留她在宫里讲了几天佛法,哀家想着,她本是你东宫的嫔妃,等过了年节就让她去你身边伺候吧,总在宫里也不像个样子。”

“姚楚?”祁赫苍心里暗自念出这个名字。

他平日也是不大记得这些女子姓谁名谁的,但姚楚在佛法上造诣深厚,就连皇帝也在他面前称赞过几次。

他无所谓笑了笑,“既然早己定好位份,自然是要尽快进东宫才好。”

他正纳闷太后特意将他找过去,就为了这点小事,突然听得丝竹礼乐声中乍然传来的一声——

“咻~”

是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