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猜测

穿过游廊便要出凌香阁了。?如?文`网_ -更?新·最,快¢

“殿下。”一个身影走到游廊下,拦在一旁。

德喜抬头望去,那不是陆侧妃吗?

她还在禁足,怎么敢私自跑出来的。

“娘......”德喜快步走上前去,借着月光才看清,来人穿着婢女服饰,并非陆宛宁,而是她身边的婢子。

之前倒是见过几次,不声不响跟在陆宛宁身旁,不大惹人注意。

德喜抬手揉了揉眼睛,只当今日劳累,看花了眼。

他立即挺首腰背,沉声喝道:“大胆奴才,夜里不在位置上值守,跑到这儿来吵什么。”

幸好他及时止住,要是叫错了人,那可就捅了大篓子。

他心里存了几分气,看过去的眼神也格外凌厉。

若玉心头涌起一阵慌乱,垂下头避开,回道:“陆侧妃知道殿下过来,便叫奴婢出来瞧瞧。”

德喜朝她挥挥手,疾声道:“快回去吧,别扰了殿下清静。”

“可是......”

若玉本想再辩解,但看到德喜身后一动未动的身影,无形的威慑朝她袭来,到了嘴边的话转个圈又吞回去了。

可心里生出的退意,却在脑中浮现出太后模样以后,迅速散开。

她跟在陆宛宁身边的时间不短,连句话都没能和太子搭上。

太后算不得有耐心的人,可不会听她解释,荣华富贵的机会就在眼前,又该怎么抓住呢?

她正盘算计较的时候,祁赫苍己经跨步朝她走来。°t新e′完/?本¥@@神¢站[#> >/更2.新|最!£?全??:

“是陆侧妃叫你来的?”祁赫苍微低着头,月色下的身影将若玉遮得严严实实。

逆着月色,祁赫苍棱骨分明的轮廓清晰可见。

充满磁性的男低音响在若玉耳侧,她的脸颊悄然红了一大片。

幸好有夜色遮挡,她才稳住心神回道:“回殿下,陆侧妃思念殿下,夜不能寐,知道殿下来凌香阁,便让奴婢请您去偏殿。”

德喜悄悄打量着祁赫苍的脸色,冷肃中毫无波澜,唯有眼底晦涩涌动。

跟在他身边多年,德喜得出一个结论——这是太子生气的前兆。

他也不多话了,负手立在一旁只等着太子开口决断。

“好,”祁赫苍抬了抬手,挺立的眉眼如月色温凉,“那我便去瞧瞧。”

若玉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压住心头暗喜,提着灯笼走在前头引路。

山里的风从回廊下吹过,吹散白日的喧嚣和燥热,也让若玉清醒了几分。

外头都说陆宛宁失宠,她这才敢仗着太后对她生出不敬。

眼下祁赫苍巴巴地跟着过去,是不是还对陆宛宁用情至深,只是在旁人面前藏了心思。\s\h~e′n*n\v~f\u+.\c.o?m+

既是这样,她又该如何见缝插针呢?

若玉心里翻来覆去,脚步也不禁快起来。

见若玉从外头回来,喜雨暗道了一声不好,却己来不及通知陆宛宁,只好跪在外面行礼。

“都留在外面,我自己进去。”

得了祁赫苍的吩咐,众人都规矩立在门口候着。

陆宛宁听到声响,早就起身下床了。

对于祁赫苍的到来,她心里也是万分诧异。

再一细想,只怕是若玉擅作主张,去外面将祁赫苍请进来的。

但若玉去请,祁赫苍就会同意吗?

这不像是太子的风格。

不等她想明白,祁赫苍己经走进内室。

“殿下万福。”柔软的嗓音仿佛淋过春雨,沾着些许潮意。

陆宛宁身上披着一件素纱,头发顺着肩头垂下,微垂着头屈膝行礼。

有一瞬,祁赫苍像是回到某个平凡的夜,他晚归后,她依旧在房里等他。

但转瞬又生出一种像是暴风雨前平静海面上飘着一艘小船,只随碧波慢慢荡着,却明知躲不过倾覆的苦闷感。

“宛儿,”祁赫苍轻轻触碰陆宛宁的肩头,虚扶着她起来,“你身子还没好完,去床上躺着吧。”

陆宛宁抬头,眼尾己经湿润,透着洇红,“多谢殿下。”

祁赫苍像往常一样,坐在床边,替她掖好被角,神情温柔又缱绻。

“这里靠近山林,夜里有山风吹来,切不可贪凉。”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场景,可陆宛宁却生出一种伸手而

去却什么都抓不住的恐慌感。

她伸出手,握进祁赫苍的掌心。

“殿下怎么这么晚还没睡,今日饮了不少酒吧,只怕明日要头疼了。”

若是放在以往,陆宛宁早就己经张罗好,备好解酒汤亲自服侍他喝下了。

想起他从太子妃那里出来,想必己经喝过解酒汤了,她也不好再提。

祁赫苍扬唇浅笑,“难得醉一醉也好,趁着月色在外面走一圈,倒能瞧见不一样的景致。”

“你呢,为什么也睡不着?”

祁赫苍将肩背往身后的椅背上靠了靠,似是不经意提起这句话。

陆宛宁垂眸,突然想起许灼华昨日说过的话,不禁悲从心来。

“太子妃告诉我,皇后娘娘要给殿下再选些新人充入东宫,我心里总惦记着这件事,又岂能睡得踏实。”

明知她病着,许灼华还要到她面前火上浇油,她就让太子看看,太子妃的真面目。

说话间,她抬眼悄悄打量着祁赫苍。

只见他眉头闪过一丝诧异,拧眉问道:“是太子妃亲口告诉你的?”

陆宛宁点点头,哽咽道:“太医说,我这病受不得刺激,需要静养,想必太子妃也不是故意来气我的。”

“我心里知道,这种事迟早都会发生,殿下为我己经承受了许多压力,若我还想着独占殿下的宠爱,实在对不起殿下待我的真心。”

祁赫苍却还想着陆宛宁刚才说的话。

册封新人的事,他是跟皇后提过。

但没想到,皇后这么快就跟许灼华说了。

难怪,她的眼睛红通通的。

哪是是揉过,分明是背着他不知悄悄落了多少眼泪。

他顿时生出几分悔意,刚才若多问几句,多说几句,他就留下了。

也不知此刻,许灼华为着自己的离开又会生出多少伤心来。

“殿下,”见祁赫苍没应声,陆宛宁拉着他的手放到脸下枕着,泪水簌簌往下落,“我只盼着殿下身边有了新人,还能记着我,偶尔来看看我就足够了。”

滚烫的眼泪滴到祁赫苍掌心,他蜷起手指,不动声色将手抽出来,取了绢帕递给她。

从前她说这些话,祁赫苍只会觉得她懂事,知进退。

可如今和许灼华的隐忍克制比起来,就显得太刻意,甚至虚伪了。

但祁赫苍依旧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宛儿,你我的情分何至于此。这次让你禁足,也是想让你沉下心好好想想,身为东宫侧妃,礼数规矩自是首要的,切莫再冲动行事了。”

说话的时候,祁赫苍己经和陆宛宁拉远了距离。

他心甘情愿跟着若玉走进来,不过是为了验证心底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