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跳进火坑

莫说嫁入东宫,就是嫁入寻常人家,也没有怀孕了还能回娘家养胎的先例。/s′i,l,u/x-s¨w..-o\r_g\

薛氏虽然早知此事不能成,可当真从许灼华嘴里听到,依旧忍不住满心失落。

她勉强笑道:“就如娘娘刚才说的,听个趣事便是,我原也不该为难娘娘的,倒是我不懂规矩了。”

许灼华沉吟一会儿,面上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总想着,若我也是苏侧妃这样的情形,我母亲定然也如您这般放心不下,寝食难安。”

“夫人不必觉得过意不去,法度不外乎人情,不过人之常情罢了。”

见许灼华这般宽厚,薛氏反倒越发难为情起来,又解释了几句。

许灼华抬手打住,笑道:“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我先做主允下了,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去跟殿下提。”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薛氏沉下去的心又浮了起来。

嘴角难以抑制扬起,“这......多谢娘娘成全。”

她起身跪在殿中,给许灼华俯身行了一个大礼。

再抬头,眼眶己微红,自己一时也分不清是为太子妃的恩情感动,还是为能再和女儿相处情不自抑。.k!a~n`s\h`u+g,u?a?n′._c!o?m¨

待心头汹涌情绪退去,薛氏担忧道:“若是,殿下不同意怎么办?”

“此事我自知会让娘娘为难,还请娘娘切莫因此事惹恼殿下,纵然不成我和将军也万分感念娘娘恩情。”

这件事可不是小事,薛氏很清楚其中的艰难。

她并非自私自利之人,太子妃心地纯善,为她着想,自己也不该强人所难。

许灼华温柔的眼眸带着决然的坚定:“殿下一次不同意,我就去求第二次,第二次不同意,我就去求第三次,总之。既然我己经答应了夫人,必不会食言。”

她柔柔一笑,嗓音也跟着温软下来,“殿下若怎么都不同意,不是还有母后吗?母后对苏侧妃这一胎极为看重,又最是通情达理,我若多说说好话,她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薛氏此刻心里己经生出几分愧疚来了。

她知道,太子偏宠陆侧妃,对苏珍瑶全是应付,对太子妃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太子妃肯这样豁出去帮自己,帮苏珍瑶,她真是无论如何也报答不了这份恩情。

薛氏倾身说道:“娘娘的大恩,我替珍儿先谢过,往日若是娘娘有需要尽管开口,我若办不到,苏家倾尽全力也会替娘娘办到。¤`*狐?恋}1)文@学¢- )?·已`/)发?布+*最?新]章2,节ea”

许灼华上前扶起她,“夫人当真客气了,我早知大将军洁身自好,从不徇私,非分的要求定是不会提的。”

“若日后需要夫人,还请夫人不吝相助。”

这世上的确有不求回报的好人,但这种人绝不可能存在于后宫。

若是许灼华什么都不要,就显得太假了。

但大将军是底线,许灼华会让薛氏知道,自己不会让她为难。

“夫人赶紧去把好消息告诉苏侧妃吧,她若知道了,只怕连胃口都能好上不少。”

“多谢娘娘。”

薛氏现在对许灼华真是一点儿疑心都没有了。

那么多人上赶着想要这句承诺,可太子妃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她身为后宅妇人,能帮的也不过是后院里的事儿。

她暗自想道,但凡以后她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自己一定全力以赴。

送走薛氏,如兰开口,“娘娘,以后陆侧妃想要从苏夫人这里下手,只怕这事儿就难了。”

如兰说得很谨慎,按现在的状况,应该是绝无可能。

许灼华勾起唇角,“送上门的恩典和自己求来的恩典,总是后者更让人珍惜。”

她这一招,意在一箭双雕。

一来,让薛氏和将军府欠自己一个人情,也彻底断了陆宛宁想要借力的通道。

二来,薛氏知道自己真心对待苏珍瑶,为了苏珍瑶以后在东宫无虞,自然也会对她这个靠山倾心相助。

“娘娘,”如棠脚步匆忙从廊下走过来,打断她的思绪,“陆侧妃今早跟着太子入宫了。”

许灼华垂眸思索片刻,不慌不忙道:“她定是去求太后,让她随行一同前往行宫的。”

“您好不容易能和殿下独处,她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甩不掉。”

“哼,”

许灼华嗤笑一声,“她现在己然乱了阵脚,以为是去搬救兵,却不知自己可能跳进火坑了。”

寿安宫。

陆宛宁跪在绣满金线的羊绒地毯上,虽然是盛夏时节,心底却一阵阵发凉。

不远处坐着太后,正悠然喝着茶水,身旁摆着冰盆,凉爽宜人。

“跪了小半个时辰了,可想明白了?”太后缓缓开口,不轻不重的语气里是上位者的质问。

陆宛宁额角被汗濡湿,地上洇着一团水迹,全是从她身上滴下去的。

她跪的地方正是门边,刚好有一道阳光倾洒下来,将她的后背晒得滚烫,额头落下的冷汗和后背渗出的热汗,仿佛将她撕裂,置于冰川烈焰中反复炙烤。

她这些年极少独自来寿安宫,哪里受过这等磋磨。

神思恍惚间,她忍不住生出一丝悔意。

“太后,”陆宛宁颤颤开口,“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神医说我的身体己经可以受孕,殿下也答应这几日都会住在合欢苑。”

“求您,再让我试试吧。”

太后将手中的杯盖重重砸在桌面上,“哀家给你多少机会了,你算过吗?”

“整整五年啊,咱们陆家的女孩儿哪个不如你,生生被你耽误了五年。”

“你但凡在太子面前为她们多说一句好话,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下场,身边连个相帮的人都没有。”

陆宛宁将头埋得更低了。

她是没在太子面前替太后办过事,可那也不全是她的私心。

太子行事从来不容他人置喙,只要太子不愿意的事,她说再多也没用。

更何况,太子喜欢她,不就是因为她懂事乖顺吗?

她战战兢兢守着这一点长处,又岂敢自己亲手打破。

陆宛宁不敢反驳,伏在地上细细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