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秦奋的高调发布会
汉诺威，初春的清晨带着一丝凉意，但汉诺威展览中心内早已人声鼎沸，热浪滚滚。
全球规模最大的工业技术盛会——汉诺威工业博览会，正式拉开帷幕。
一号主展馆，最核心、最显眼的位置。
ge的展台如同一座未来主义的堡垒，占地超过一千平米。巨大的弧形Led屏幕上，滚动播放着ge在航空、医疗、能源等领域的尖端技术宣传片。展台内部，数台崭新的工业机器人手臂正在灵活地协同作业，吸引了无数参观者驻足围观，闪光灯此起彼伏。
ge市场部副总裁苏珊·米勒正站在展台中央，被数十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记者团团围住。她身着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从容地回答着每一个问题。
“米勒女士，请问您如何看待一些新兴企业试图通过模仿和低价策略，来挑战ge在工业电机领域的市场地位？”一名《德意志经济报》的记者将话筒递了过去。
这个问题显然是事先安排好的。
苏珊·m米勒对着镜头，优雅地耸了耸肩：“我们欢迎任何形式的良性竞争，因为这能促进行业的进步。但是，创新与合作必须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展馆的某个遥远角落。
“那就是对知识产权的尊重。这是所有国际商业规则的基石。任何试图逾越这条底线的行为，不仅是对先行者的不公，最终也会伤害到自身。ge的法务团队，会确保这个基石坚如磐石。”
她的话音刚落，现场立刻响起一阵心照不宣的附和声和快门声。
所有人都知道，她口中的“某些新兴企业”指的就是谁。
而在此时，九号展馆，最偏僻的角落里。
红星集团那个仅有九平米的标准展位，与ge的辉煌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展位的设计极为简单，除了“红星集团”的Logo和一行“新型工业动力解决方案”的英文小字外，再无他物。展台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块黑色的绒布盖着某个方形的物体，显得神秘又寒酸。
李工和陈波带着几名技术员站在展台旁，虽然身姿笔挺，但无法掩盖这里的冷清。
路过的参观者，偶尔会向这边投来一瞥，随即脸上便会露出看笑话的表情，和同伴低声交谈几句，指指点点。
“看，那就是华国那个被ge告上法庭的公司。”
“我还以为他们不敢来呢。就这么个小摊位，是来行为艺术的吗？”
“盖着布干什么？难道是怕ge的律师现场拍照取证？”
这些夹杂着德语、英语的议论声不大，却像一根根针，清晰地扎在每个红星员工的耳朵里。
这里没有聚光灯，没有媒体，没有热情的观众。
这里像是整个博览会里被遗忘的角落，一个专门用来上演滑稽剧的小丑舞台。
……
就在ge展台的采访氛围达到高潮，苏珊·米勒正准备宣布ge新一代燃气轮机能效再创新高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红星集团的市场总监陈波，带着两名年轻的员工，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媒体区的最外围。
他们手中，拿着一叠设计简洁、质感精良的黑色卡片。
“您好，我是红星集团的陈波。”陈波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将一张邀请函递给了刚才提问的《德意志经济报》记者，“红星集团产品发布会，诚邀您的光临。”
那名记者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卡片。
他还没反应过来，陈波和他的同事已经像游鱼一样，在拥挤的媒体群中穿梭起来，将一张张邀请函，精准地递到了每一个挂着媒体证的记者手中。
《连线未来》、《全球工业周刊》、路透社、法新社……甚至包括那几个被ge公关公司私下“打点”过的所谓“中立评论员”，人手一张，一个不落。
这个举动实在太反常了。
所有人都以为红星集团会选择龟缩在角落，默默忍受，直到展会结束，或者等到法院的最终判决。
谁也没想到，他们居然敢主动出击，而且是以这种最直接、最大胆的方式，直接闯到“敌人”的阵地前派发邀请函。
“产品发布会？”《连线未来》的那位知名专栏作家看着手中的邀请函，眉头紧锁，低声对旁边的同行说，“他们疯了吗？这个时候开什么发布会？发布一款新的、侵权更多的产品？”
“我看这是他们最后的挣扎。”另一名来自米国科技博客的记者冷笑道，“很可能是公开道歉会，或者是借这个机会宣布破产重组，博取一点最后的同情分。这绝对是头条新闻，不能错过。”
“时间是一小时后，在C区的3号临时会议厅……走，去看看。我倒要听听，那个华国人准备怎么哭诉ge的‘霸权’。”
一时间，记者们议论纷纷。
原本已经有些乏味的采访环节，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函，瞬间变得悬念丛生。
ge展台上的苏珊·米勒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当她的助理将一张红星的邀请函递给她时，她的脸上先是错愕，随即转为一丝轻蔑的冷笑。
“让他们闹吧。”她低声对助理说，“舞台越大，摔下来的时候，声音才越响亮。”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决定，要派人过去看看，看看这只已经被逼入绝境的老鼠，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
一小时后，展览中心C区，3号临时会议厅。
原本只能容纳一百人的会议厅，此刻被挤得水泄不通。过道和门口都站满了人，粗略估计，至少来了三百人。
其中绝大部分是媒体记者，剩下的则是来自西门子、ABB、库卡等各大厂商的代表，以及一些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工程师。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好奇、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会场里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气氛更像是在等待一场审判，而不是一场发布会。
“还有十分钟，我赌他们会先播放一段煽情的vCr，讲述自己的创业艰辛。”
“我赌那个姓秦的总裁会声泪俱下地控诉米国的技术霸凌。”
“管他呢，有好戏看了。”
就在这时，会场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议论声戛然而止。
一束追光打在讲台上。
秦奋穿着一身合体的深色西装，没有打领带，步伐沉稳地走上台。
他没有带任何讲稿，只是平静地站在讲台后，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台下数百双眼睛，数百个镜头，都死死地盯着他，等待着他的第一个字。
是道歉？是控诉？还是辩解？
秦奋拿起麦克风，开口了。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会场，清晰而有力。
“早上好，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红星集团的发布会。”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在今天谈论我们的产品之前，我想先和大家聊一聊历史。”
台下一片愕然。聊历史？这是什么套路？
秦奋没有理会台下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1888年，尼古拉·特斯拉发明了第一台交流感应电动机。从那一刻起，人类正式进入了电气时代。一百多年过去了，我们有了更快的电脑，更智能的手机，我们甚至能将火箭送上火星。但我们工厂里、汽车上、空调里、我们身边几乎每一个角落里都在使用的工业电机，其核心工作原理，和一百多年前相比，有本质上的改变吗？”
他停下来，提出了一个问题。
台下一些资深的工程师陷入了沉思。确实，电机的基本结构和原理，这些年更多的是材料学和制造工艺上的优化，颠覆性的变革几乎没有。
“我们一直在做优化。”秦奋继续说道，“我们用更好的硅钢片来降低涡流损耗，用更纯的铜线来降低电阻，用更精密的轴承来降低摩擦。我们将电机的效率从最初的百分之七八十，一点一点地，艰难地提升到了百分之九十，百分之九十五，甚至更高。”
“但是，我们都清楚，这条路，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我们正无限趋近于一个物理定律设定的天花板。每一个百分之零点一的提升，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不成比例的代价。”
他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却精准地击中了在场所有行业内人士的痛点。
“与此同时，世界对动力的需求却在爆炸式增长。”
“我们需要更轻量化的电动汽车，以获得更长的续航；我们需要更节能的工业设备，来应对日益严峻的能源问题；我们需要更强大、更紧凑的动力源，去驱动我们未来的无人机、机器人和一切智能设备。”
“我们渴望一个全新的动力时代，但我们脚下，却还穿着一百多年前的老旧跑鞋。”
秦奋没有一句提到ge，没有一句提到专利官司。
他只是冷静地、深刻地剖析了整个行业的困境和渴望，将所有人的思绪，从八卦和偏见中，拉到了一个更高维度的、关于技术未来的严肃思考上。
台下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变了。
嘲讽和看戏的心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专业的审视和被勾起的巨大好奇。
这个来自华国的年轻人，似乎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小丑。
……
演讲已经持续了近二十分钟。
秦奋描绘的未来图景，让所有人都心潮澎湃，但也让他们的疑惑达到了顶点。
你说得都对，可是，这和你们红星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要靠演讲来解决这些百年难题吗？
就在这时，秦奋的话锋突然一转。
他看着台下众人，语气从刚才的宏大叙事，转为一种异常平静的陈述。
“所以，今天，我们站在这里。”
他微微前倾身体，双手撑在讲台上，目光锐利如刀。
“我们不是来解释过去的。关于那些无休止的纷争和噪音，法庭会给出公正的裁决。”
“我们是来开启未来的。”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秦奋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在此，我，秦奋，代表红星集团，正式向在座的各位，以及全世界所有关心工业未来的朋友们发出邀请。”
“半小时后，请移步九号展馆，e-27展位。”
“我们将在这里，举行一款全新产品的全球首次公开亮相和现场性能测试。”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句足以让整个会场为之震动的预告：
“一款，将重新定义工业电机的产品。”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会议厅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弹。
“轰！”
寂静被彻底打破，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重新定义电机？”
“他说的是真的吗？在展会现场公开测试？”
“我的上帝，他是在向全世界下战书吗？如果测试失败，红星将成为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疯了，这家公司彻底疯了！但……我为什么该死的有点激动？”
记者们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们疯狂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击着，第一时间将这个惊人的消息传回总部。
刚刚还在嘲笑红星的同行和竞争对手们，此刻脸上的表情只剩下震惊和难以置信。
整个会场，在短短一秒钟内，从一个看戏的法庭，彻底变成了一个充满巨大悬念的战场。
秦奋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在全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平静地放下麦克风，微微鞠躬，然后转身走下了讲台。
留给所有人的，是一个巨大的、让人心脏狂跳的悬念。
他到底是吹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牛皮，还是真的手中握着足以改变世界的惊雷？
半小时后，九号展馆，e-27。
全世界的目光，即将见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