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GE的CEO，杰克·斯特林
与红星集团那种临战前的紧张气氛截然不同，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根深蒂固的从容与掌控力。
会议长桌的首位，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精神矍铄的男人。
他就是杰克·斯特林，ge的现任董事长兼Ceo，一个在华尔街和全球商界都足以呼风唤雨的传奇人物。
在他执掌ge的十几年里，这家百年巨头的市值翻了数十倍，其业务触角深入到了全球每一个有价值的角落。能源、航空、医疗、金融……ge的标志，本身就是工业霸权的代名词。
此刻，他正用一把精致的雪茄剪，慢条斯理地处理着一根产自古巴的顶级雪茄，甚至没有抬头去看正在通过全息投影向他汇报的欧洲区总裁，克劳斯。
“……所以，杰克，我们与西门子已经达成了共识。”克劳斯的声音从投影中传来，恭敬而沉稳，“他们将在德意志对华国红星集团正式提起专利侵权诉讼，诉讼范围涵盖了对方主打的p系列工业电机。我们法务部下属的专利战略小组，会为西门子提供‘弹药’支持，确保这次起诉的法律基础万无一失。”
汇报结束，克劳斯安静地等待着。
他知道斯特林的习惯，这位老板只关心战略和结果，对过程中的细节毫无兴趣。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只听得见雪茄剪“咔哒”一声的脆响。
斯特林满意地看着雪茄平滑的切口，然后才抬起头，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像鹰隼一样锐利，扫过投影中的克劳斯。
“一家华国公司？”他问，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
“是的，杰克。一家叫‘红星’的新公司，最近在欧洲市场表现得有些……活跃，尤其是在德意志，抢走了我们和西门子一部分中低端工业电机的订单。”克劳斯补充道。
斯特林拿起桌上的防风打火机，点燃了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任由醇厚的烟雾在肺里盘旋了一圈，才缓缓吐出。
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显得有些不真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克劳斯，让西门子冲在前面，这很好。欧洲人的事情，让欧洲人自己去解决，我们只需要站在后面，递上刀子就行。”
他将雪茄夹在指间，看向坐在他右手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集团首席法务官。
“安德森，通知你的人，全力配合西门子的法律团队。我不要听到任何关于证据不足或者法律程序出问题的蠢话。把他们彻底拖死在法庭上，让他们为每一个标点符号付出高昂的律师费。”
“明白，杰克。”首席法务官安德森简洁地回答，在本子上飞快地记下要点。
斯特林的目光又转向了左手边的全球公共关系总监。
“苏珊，你手下那些拿着高薪的笔杆子们，该干活了。”
“去把一个‘勤劳的德意志工程师辛苦研发的成果，被贪婪的华国小偷无耻窃取’的故事，讲给华尔街和华府的先生们听。我要让‘红星’这个名字，在他们耳朵里，等同于‘风险’和‘污点’。”
“好的，杰克。我们会准备好几个版本的故事，确保能登上《华尔街日报》和《金融时报》的版面。”公关总监苏珊微笑着回应，显得游刃有余。
最后，斯特林的视线落在了全球市场与销售执行副总裁的身上。
“马库斯，通知我们所有的大客户和渠道合作伙伴，特别是那些正在使用或者有意向采购红星产品的公司。告诉他们，ge正在评估与任何使用‘存在侵权风险’的供应商合作的商业风险。暗示他们，如果不想被卷入无休止的法律纠纷，最好做出‘明智’的选择。”
“我懂了，杰克。我们会让他们明白，选择红星，就是选择麻烦。”马库斯点头道。
短短几分钟，几句轻描淡写的话。
一个由“法律绞杀、舆论抹黑、市场阻止”构成的三位一体打击方案，就被清晰地布置了下去。
在斯特林的眼中，这甚至算不上一场战争，最多只是一次常规的“市场清理”行动。
如同狮群驱逐一头闯入领地的鬣狗，如同过去的无数次一样，这套组合拳足以碾碎任何来自发展中国家，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兴挑战者。
它们或许在某个领域有一点小小的技术突破，或许在某个区域市场有一点价格优势，但在ge构建的全球商业体系、法律壁垒和舆论霸权面前，这些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对于他来说，这家名为“红星”的华国公司，只是最近众多试图挑战巨人权威的挑战者中，一个名字略显碍眼，需要被清理掉的尘埃而已。“好了，下一个议题。”斯特林挥了挥手，显然不想再为这件事浪费任何时间。
然而，就在这时，会议桌末尾，一个看起来很年轻，资历尚浅的市场分析师，鼓足了勇气，举起了手。
“呃……斯特林先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带着一丝不解和责备。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打断Ceo的节奏，是一种极不明智的行为。
斯特林眉头微皱，但还是点了点下巴，示意他说下去。
“先生，我是战略分析部的瑞恩。”年轻人紧张地推了推眼镜，连忙调出自己面前平板电脑上的数据，“关于这家红星集团，我们技术分析小组对他们公开的‘p3型’永磁同步电机进行过参数建模分析……我们发现……”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但内容却十分清晰。
“我们发现，他们的电机在功率密度、能量转换效率和扭矩响应速度这几项关键技术数据上，似乎……似乎比我们和西门子目前最先进的同类产品，要高出至少百分之十五。这可能意味着，他们的技术存在……存在代差优势。”
“代差优势”这个词一出口，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几位高管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作为工业巨头，他们很清楚，在电机这种技术已经非常成熟的领域，百分之三的效率提升都算得上是重大突破，百分之十五，那几乎是不可思议的飞跃。
斯特林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
他甚至没有去看瑞恩平板上的任何数据，直接打断了他。
“年轻人，你叫瑞恩，是吗？”
“是……是的，先生。”
“在ge，数据很重要。但比数据更重要的，是体系。”
斯特林将雪茄放在烟灰缸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教导的口吻说道：“什么叫体系？ge的全球供应链、我们的金融服务、我们遍布世界的销售网络、我们与各国政府的关系、我们数以万计的专利库……这些加在一起，才是ge的体系。”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令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所谓的代差优势，在ge的全球体系面前，一文不值。”
“就算他领先一个时代又怎么样？没有我们的渠道，他卖给谁？没有我们的认证，谁敢用？在我们的法律和舆论攻势下，他甚至撑不到把产品量产的那一天。”
斯特林靠回椅背，重新拿起雪茄，语气恢复了那种轻描淡写的淡漠。
“你的任务，不是去惊叹于对手的技术有多先进。你的任务，是分析如何让他们的技术，变成我们的技术。”
他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为这次小小的插曲，画上了句号。
“让他们破产。”
“然后，通知我们的并购部门，去他们的废墟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收购的技术。”
“现在，下一个议题。”
年轻的分析师瑞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在首席法务官严厉的眼神下，默默地低下了头，满脸都是挫败和不甘。
会议室里的气氛，重新回到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轨道上。
没有人再提起红星，也没有人再关心那百分之十五的代差优势。
在庞大的ge帝国机器面前，这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问题。
杰克·斯特林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看着它在阳光中袅袅升起，然后消散。他那深入骨髓的自信与傲慢，就像这间会议室里坚固的橡木一样，早已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而正是这种傲慢，为他，也为环球电气，在不久的将来，埋下了一颗足够惨痛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