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原来我们是小白鼠
预测到了？
“他们预测到了，然后呢？就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她脱口而出。
“他们不关心这些。”陆时衍放下手，重新面对她，“他们只关心人类的进化。在他们看来，末世是一场规模空前的自然筛选，是研究基因突变的最佳温床。”
苏晚感觉自已的三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所以，外面这些挣扎求生的人，在她眼里是末世，在那群疯子科学家眼里，是一场大型真人秀观察节目？
这比什么丧尸变异还让人火大。
“所以，你妈妈是不同意他们拿你做研究，才被……”苏晚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对。”陆时衍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重得吓人，“我妈妈的老师，赵信国教授，国内最顶尖的生物基因学家。我怀疑，当初就是他发现了我的基因体质特殊，想拿我去做实验。”
赵信国。
又是这个名字。
苏晚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咀嚼了一遍，牢牢记住。
“所以你说的，恨我，想杀我，都是因为你觉得我和他们是一伙的？”
“我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陆时衍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我把你，把所有苏家的人，都当成了害死我家人的仇敌。我说的那些话，是想逼自已去恨你，可我……”
“可你做不到。”苏晚替他说了下去，声音却冷了几分，“所以，你就用最恶毒的话来刺伤我，把我推开？陆时衍，你这不叫报仇，你这叫迁怒。你不敢去面对真正的仇人，就把所有的痛苦和怨恨都发泄在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她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心里某个角落泛起一丝酸楚，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委屈。“我有点明白了，但……我没那么快能原谅你。”
【主人，这个大魔头好可怜哦。】
【闭嘴。】苏晚在心里回了一句。
“那净化者呢？”苏晚追问，“他们几次三番地找我们麻烦，为什么总是不下死手？这不符合逻辑。”
“这也是我最近才想通的。”陆时衍向前一步，“晚晚，他们真正的目标，可能不是我。”
“那是谁？”
“是孩子。”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们有我的基因。”陆时衍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缓慢，“在净化者眼里，他们是比我更有价值的研究素材。独一无二的，在末世环境下孕育、出生的，拥有特殊基因的二代样本。”
“所以，他们之前不动手，是在等孩子出生。现在孩子出生了，他们还没动手，可能是在观察，或者在等待一个最佳的回收时机。”
回收。
他用了“回收”这个词。
苏晚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
在那些人眼里，她的两个宝贝，不是人，是珍贵的实验样本。
她身体晃了一下，被陆时衍一把扶住。但下一秒，一股滔天的怒火从心底烧起，让她瞬间绷紧了身体。她的手死死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眼神里迸发出的杀意，是陆时衍从未见过的凛冽。
“他们……敢！”苏晚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谁敢动我的孩子，我就把他们剁碎了喂丧尸！”
“所以，我们现在就等于是在一群变态科学家的监控下，进行一场真人秀直播？”
“可以这么理解。”陆时衍扶着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他们想看，想记录我们的基因在末世中会如何表现，如何进化。”
苏晚：“……”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她只想摆烂躺平，抱个金大腿安安稳稳苟到大结局。
结果金大腿本人就是个巨大的麻烦源头，还附赠两个“天选之子”版的小麻烦。
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那蝎子呢？”苏晚想起另一件事，“他又是怎么回事？这家伙突然变得这么会玩弄人心，背后要是没人指点，打死我都不信。”
“我也在怀疑。”陆时衍的表情变得严肃，“净化者，也就是星火基地，是末世前就存在的庞大势力。他们有资源，有技术，能让异能者失去异能。蝎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吃人的基地管理得这么‘井井有条’，背后很可能就是净化者在支持。”
“支持？”苏晚不解，“他们支持蝎子搞出这么个吃人的烂摊子干嘛？”
“做实验。”陆时衍吐出三个字。
苏晚懂了。
如果说他们一家是基因进化观察组，那玄武基地，就是社会学和心理学对照组。
净化者在用一个基地的人命，来测试在极端压力和扭曲规则下，人性会异变成什么样子。
蝎子，不过是他们选中的一个方便的管理员。
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网，不知何时已经将所有人都笼罩了进去。
而他们，就是被困在网中央，最显眼的那几只猎物。
厨房里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一次，是苏晚先打破了寂静。
“所以，你说的那些话，到底还算不算数？”
陆时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哪句？”
“‘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和你那该死的爹，挫骨扬灰。’”
她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这次，她的状态平静了很多。
陆时衍的身体僵直。
他看着苏晚，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开玩笑的成分。
没有。
她无比认真。
“晚晚……”
“回答我。”苏晚打断他，“算，还是不算？”
这是一个送命题。
陆时衍活了两辈子，第一次遇到这么难回答的问题。
说不算，显得他之前的恨意很廉价，像个笑话。
说算，他怕苏晚下一秒就从空间里掏出平底锅把他拍死。
他沉默了。
苏晚就那么看着他，也不催。
过了许久，陆时衍才艰难地开口。
“以前算。”
“现在……”
他顿了顿，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让自已能平视她。
“现在，我只想让你和孩子们，好好活着。”
“我想保护你们。”
“如果这片废土容不下我们，我就为你们，重新建一个新世界。”
苏晚：“……”
好家伙，满嘴顺口溜，你要考研啊？
虽然心里在疯狂吐槽，但不得不承认，她那颗饱受惊吓的小心脏，确实被这几句话安抚到了。
她看着蹲在自已面前的男人，他的眼睛微微泛红，要不在信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