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一举两得 【5k】
原因很简单……
虽然那样一罐特殊油墨，正常情况下的市场成交价格，大致在一千到一千五百刀之间，但它确实一度炒到了上万刀，心理预期已经被抬高到了合乎常理的地步。
这种时候，别说是以略低于正常成交价格的钱，买到东西了……陆以北觉得，如果换做她是那家中古杂货店的老板，就算有人愿意出两千、两千五百刀，她也不会卖。
这就好像是看多了三观不正的脑残影视剧，造成价值观崩坏，无法以正常择偶标准却寻找另一半一样。
不过，无所谓，那位守护者大人的金库会出手！
“行！八千就八千！”
一番讨价还价，把那罐特殊油墨的价格，讲到了八千刀的时候，陆以北以一副痛心疾首的姿态，接受了中古杂货店老板提出的价格。
“成交！我这就去找个盒子给您装起来！”
中古杂货店的老板，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位出手阔绰的冤大头，到底什么来路，但他却知道，这罐特殊油墨，可以用来做什么。
愿意不惜代价购买这种油墨的人，无非就是打算伪造证件。”
在自由之城，从事类似活计的人太多了。
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拿着这种油墨，走在街上，特别是鱼龙混杂的南大街街道上，简直就跟大声宣布 “大家看过来，我准备伪造证件，然后干点儿违法乱纪的狠活儿了！”一样。^
此举就算是在自由之城也太高调嚣张了些，或多或少会引来别有用心之人的注意是，甚至招来杀身之祸。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肥羊，中古杂货店的老板，怎么忍心让她就这么人间蒸发掉呢？.
今后说不定还可以跟她再做生意呢！
南岭荛花飘在陆以北的身后，见陆以北像是冤大头一样，花数倍的价格买下了那罐油墨，面露疑惑之色，正准备提笔写下文字，便看见陆以北注视着杂货店老板的背影，微眯起了眼睛。/
这家伙，又要使什么坏了？南岭荛花想。
“老板，这一次你可赚得不少啊！”陆以北道，不以为意的平淡语气，像是在跟菜市场大妈讨论今日蔬菜价格。/
“哈哈！”老板没有转身，一边在货架上寻找大小合适的盒子，一边发自内心的笑道，“还不是多亏了您照顾生意，合作愉快，合作愉快嘛！”
“是挺愉快的。”陆以北面无表情看着老板的背影，淡淡道，“既然如此，如果你能找到更多的，这样的油墨，我家主人或许……”*
话说到一半，她的视线缓缓扫过这家中古杂货店，环视了一圈，然后 摇头着头无声叹息，“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赶紧帮我把东西包好吧，我还得去下一家呢！”
说完，她便取出了一张信用卡，“啪”的一下，拍在了收银台上。.
用于银川的信用卡，以司夜会的名义，花那位守护者的钱，就是这么硬气。
这也是她刚才跟“虚假”的喵喵酱，恶意哄抬油墨价格的底气。~
让她花自己的钱，买这么贵的东西，她肯定舍不得，但如果是花那位守护者的钱，那她就只会感到愉悦。`s,w¨k~x¨s_w/.,c~o^m¨
更多的油墨？主人？下一家？中古杂货店老板听完陆以北的话，仔细琢磨了一下，品出了一股别样的味道，眼珠左右转动起来。
他也不是第一次售卖这种特殊的油墨了，早就接触过很多尝试伪造证件的家伙。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样一罐300ml的油墨，大概可以制作二十份左右，质量尚可的证件。
她说的是更多的油墨，肯定不是再来一罐、两罐那么简单。
假设她需要的油墨是十罐，一罐血赚六千多，十罐就是六万多，如果她需要得更多，这个数字还会更加夸张。
她还提到了她的主人……
这是在谋划什么大规模行动吗？
至于，她不打算继续在我这里购买油墨，大概是担心，我这样一家小小的杂货店，吃不下那么大的订单？
想到此处，中古杂货店心跳加快了些许。
售卖更多油墨可能带来的巨额收入，让他有一些心动了。
但很快，他便按捺住了这份心动，从陈列架上取下一个，通体漆黑，不透光的纸盒，踱步回到收银台前，将那罐特殊油墨装好，拿起了收银台上的信用卡。
从始至终，他都面色如常，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陆以北说的那些话，又或是听见了，却不想理会一样。
他在南大街做生意已经有些年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自以为是，准备大干一场，谋划了许久，却在第一次行动的时候，就被公司的人，当场抓获，全军覆没的蠢货……
靠着阔绰的出手、优雅的言谈举止、华丽的衣装，虚张声势，四处招摇撞骗的欺诈犯……
又或是散布虚假消息，以高额的收益为诱饵，巧取豪夺，搞得一群人家破人亡的“强盗”……
这些事情看得多了，他也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就算再心动，也要先探清对方的底细。
然而，陆以北却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看着杂货店的老板刷了信用卡，接过盛放着那罐特殊油墨的盒子，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全程面无表情，像是铁了心不继续跟这家杂货店继续交易了一般。
想用冷处理的方式，引诱我自己开口吗？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从小就在花城各大菜市场，跟那些三个人就有两千多个心眼子的菜摊老板们打交道的好吗？
我敢打赌，不等我走出杂货店大门，那家伙就得拦下我！陆以北想。
眼见陆以北就要走出杂货店大门，杂货店老板眼神几度变化，在利益的诱惑之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呼出声，“这位小姐，请等一下！”
背对着杂货店老板，陆以北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喜色，然后转过身去，让杂货店老板，看见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面庞，“还有什么事吗？我想我们已经完成交易了，不是吗？”
“嘿嘿。”杂货店老板挤出笑脸道，“刚才好像听您提到了您的主人？能否多嘴问一句，您的主人……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红海中孕育的生灵，乐园外苏醒的身影……”陆以北故作神秘地低声吟诵了一句，旋即冷笑道，“呵，我家主人的真名，你就不要打听了，这也是为了你好。*5*k?a_n+s¨h￠u~.^c?o^m~”
闻言，杂货店老板的眼眸轻颤。
虽然他的灵能波动等级不高，只有d+级而已，但在经营中古杂货店的过程中，他接触汇集在南大街的大量物品，分辨它们的真伪，判断它们的价值，时间长了也积累了不少见识。
隐约听见陆以北低吟的话语，他立刻就分辨出，那应该是某种怪谈的权能描述，并且灵能波动等级不低。
别的他不知道，单是权能描述中出现“红海”这个描述，便已经足够引起他的重视了。
在南大街曾经出现过两件跟“红海”有关的物品，一件源自传说中的恶魔种怪谈莉莉丝，另一件则源自神话种怪谈破坏女神卡利玛，两者都是极为可怕的存在。
他虽不曾亲眼见过，但也有所耳闻。
如果这个女人背后的怪谈，跟那两尊可怕存在有关的话，这比生意或许……杂货店老板正想着，一阵风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猛地抬头看去，只看见店门前的风铃还在轻轻摇晃着，而那个女人却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真的走了？
中古杂货店老板愣了一两秒，然后回过了神来，转身朝着店铺深处轻呼出声，“詹妮弗，你看一下店，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虽然他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在利益诱惑之下，他愿意冒一些风险。
————
离开那家中古杂货店，走在南大街的街道上，陆以北面无表情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多想，便取出了那罐特殊油墨，将拆开的黑色盒子，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南大街作为自由之城最大的独立商铺聚集地，以及地下交易市场所在，每晚都吞吐着大量的人流，这里不只是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店铺，就连灵能力者和怪谈也会在这里大量出没。
就跟无字书给的资料里描述的一样，只要有钱，总能淘换到好东西。
当然，由于缺乏有效管理的缘故，能不能把淘换到的好东西带走，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这一点，陆以北虽然才第一次来南大街，但是已经深有体会了。
就在刚才，她走出那家中古杂货店，拆开盒子取出特殊油墨的时候，预判念头便捕捉到，不下十个目标，朝她投来了不善的目光，蠢蠢欲动。
而更早，她还没进入南大街前，就在周边的暗巷里，发现了好几起，正在或是已经发生的暴力抢劫事件。
良久，陆以北收回目光，小声感叹道，“真是个好地方啊！”
亲身体验过南大街的风土人情过后，她觉得无字书的资料里，对南大街的描述，其实有一点不对。
什么叫只要有钱，总能淘换到好东西？
明明只要胆子大、套路多，不要钱也总能淘换到好东西！
奇了怪了，我都已经这么招摇了，怎么还是没人来抢我呢？难道应该主动钻小黑箱子？那样会不会适得其反呀？陆以北想。
就在她思索之际，南岭荛花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在小本本上写下了文字，举到了她的面前。
【我不懂！你刚才应该是打算套路那家杂货店的老板吧？】
略微休息了几秒钟，南岭荛花再次提笔。
【可是，他明明都已经表现出心动的迹象了，你为什么还要走呢？不是乘胜追击吗？】
“小花，乘胜追击或许有可能成功，但像我现在这样，以退为进，说不定效果会更好哦！”陆以北小声解释道，“相比起别人灌输的信息，人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分析、脑补出来的东西……”
“我觉得我已经给了足够多的暗示了，如果那家中古杂货店的老板，还不能被自己的脑补给说服，那我也只能……换一家试试了。”
强买强卖这种事情，在南大街虽然不少见，但陆以北并不打算那么干，万一不小心犯了众怒，就不好办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更喜欢以，事成之后受害者还能帮她数钱的方式，来达到目的。
【好吧！可我还是不太理解，你花了数倍的价格，买下那罐油墨，意义何在。】南岭荛花提笔写到。
【你还需要很多这种油墨不是吗？万一那家伙把这事儿传开了，你之后，不就都得高价购买了？】
“我这就是为了买到更多的特殊油墨啊！”陆以北道，“我用数倍的价格买下这罐油墨，再言语暗示我背后有金主爸爸，肯定会被那家杂货店的老板觉得我是人傻钱多的狗大户……”
“不过，到这一步，应该还不足以让那家伙彻底心动，所以我暗示过，我需要的油墨数量很多，即将做的事情风险很大，那家小小的杂货店，恐怕承受不了，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果那位老板彻底心动了的话，应该很快就会追出来，到时候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跟他交易，提出一个他难以拒绝的价格，实在不行，支付一点订金也可以，再然后就让他去帮我收集油墨……”
比我真正需要的多几十倍就够了，这样一来，把动静搞得大一些，还能顺便把“莉莉姆即将在自由之城苏醒”的消息给扩散出去！陆以北在心中补充道。
虽然网络老色批已经帮她做好了，宣传莉莉姆过往所需的一切物料，但是光有那些物料，没有人去搜索，也很难起到预想中的效果。
所以，她还需要自己制造一些事件，加速扩散的进度！
比如，编造一个“莉莉姆即将在自由之城苏醒，率领她的追随者，为这座腐朽的城市带来曙光”的传说。
听了陆以北的话，南岭荛花点了点头。
【我懂了，到时候你再一次性买下来？虽然会贵一些，但是会方便很多。】
陆以北摇了摇头，“我才不会买呢！已经高价买过一次了，傻子才高价买第二次！”
南岭荛花面露疑惑之色。
“小花啊！我的眷属，呃就是杜思仙，你在花城见过的那位，她跟我说过一句话……”陆以北晃悠着手里的油墨道，“她说，商品的价格，很大程度上由市场需求决定的。”
“这玩意儿，本来就偏贵，还不太好弄到手，最重要的是大多数时候，没有太多人购买……如果那位杂货店老板，听了我的话，跑去大量囤积，我又突然不买了，东西不就烂在他手里了吗？”
“这个时候，想要及时止损，他就只能降价出售，由于是大量抛售，价格肯定会比平常的均价更低一些，这个时候我再去买，岂不是血赚？”
听完，南岭荛花面露嫌弃之色。
在她的印象里，那些跑到戈壁滩上，推销“良种羊”，等牧民们辛辛苦苦把羊养大了，再恶意压价收购的黑心商人，就有类似的操作。
简直不当人！
南岭荛花想了想，提笔写下了文字。
【可是，你第一罐还是买得很贵，严格算起来，你还是会亏钱的。】
“怎么会亏呢？”陆以北撇撇嘴道，“那家伙要是真的入套了，在收集油墨的过程中，肯定会有意无意地跟别人提起莉莉姆……”
“如果他再机灵一些，等到油墨在他手里积压的时候，他还会散布有关莉莉姆的消息，诱导别人也收集油墨，然后暗中出售手里的油墨，让别人给他接盘……”
“人家都那么卖力的帮我宣传了，我给点广告费，很合理吧？”
事实上，通过这种方式，诱导那些人去搜索有关莉莉姆的信息，才是陆以北最主要的目的，至于用来制造事件的东西，是不是油墨，根本无所谓。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希望用价值更高的东西来做诱饵。
毕竟，特殊油墨的价值还是略低了一些，如果有什么较大的组织介入，就麻烦了。
较大的组织，完全有足够的资本，长期持有那些油墨……
南岭荛花斜眼看着陆以北，像是在看什么贼人一般。
【万一他不入套呢？】
“这倒是个问题……”陆以北捏着下巴沉吟了几秒钟，下一刻预判念头便闪过了她的脑海。
【他从后方拍了拍你的肩膀】
“不过，我们亲爱的杂货店老板已经追来了，所以没必要担心了。”
话音落下，两秒钟后，一只手便搭在了她的肩头。
“这位小姐请留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谈谈！”
“嗯？”陆以北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下面前气喘吁吁地中年男人，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淡淡道，“谈谈？我们的交易不是完成了吗？还有什么好谈的？”
杂货店老板沉吟了一下，一咬牙，目光坚定地说道，“您不是需要更多的油墨吗？我可以帮你弄到手！”
“你？”陆以北歪了歪脑袋，“我要的可不少，你不怕吗？”
“怕！”杂货店老板脱口而出，紧跟着却挤出笑容道，“嘿嘿，我自己小门小户的，可能确实接不下您的大订单，但我可以帮你多联系几家同行，一起完成订单，就是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
哦？自己入套还不够，还要拉同行下水吗？陆以北轻挑了一下眉头，“那你就先去试试看吧！有结果了再联系我……”
说完，她手一翻，取出了一小瓶两节拇指大小，盛满祸水的晶体瓶，扔给了杂货店老板，支付了“广告费”。
“这就当做是订金了！去帮我找至少五百罐油墨，能做到吧？”
五百罐？！在听到这个远超他语气的惊人的数字时，杂货店老板的耳边一阵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