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峰哥,您瞅瞅,我戴这金链子,还成不?”
毒子从那皱巴巴的塑料袋里,小心翼翼地把金项链提溜出来,麻利地挂上脖子。
他呲着牙,头往前探,方便我看得真亮儿。
我笑着点点头,随口说了句:“还行,跟你这身儿挺搭。”
毒子一听,眼珠子都亮了,嘴咧得更大了,都能看见后槽牙了。
他把链子摘下来,搁手里掂了掂,突然塞嘴里,嘎嘣就是一口。
我看得真真的,上头留了个牙印儿。
他自个儿倒先解释上了,嘿嘿笑着说:“我这人就好这口儿,看见金的就想咬一口,没别的意思啊,您可别多想。”
我心说,得了吧,装啥大尾巴狼,不就是怕链子是假的么。
打发了毒子,我跟钱豹也没多耽搁。
毕竟,周强那孙子还等着咱哥儿俩“伺候”呢。
临走,我跟毒子提了一嘴,说往后有事儿常联系。
毒子跟捡了元宝似的,忙不迭地应承,还让我得空了,在孟德贾、志胜哥跟前,多替他说几句好话,好让他早点儿“出人头地”。
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想,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从毒子那屋出来,钱豹就忍不住了,咧着嘴直乐:
“这货,比孟德贾那老小子还好忽悠,您瞅他那熊样,跟哈巴狗似的,就差摇尾巴了。”
我回了句:“孟德贾比他精,志胜哥那档子事儿,他指不定还不知道呢。”
钱豹一撇嘴:“他就算知道了,你送他这么大一金链子,他也得认,就算不认,表面上也得跟你客气客气。”
我叹了口气:“嗨,管他呢,只要他不跟志强、孔玥那俩二货搅和一块儿,找我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顿了顿,我问钱豹:“周强那头儿,你咋想的?准备咋收拾他?”
钱豹说,华姐早派人盯上他了,就等他晚上落单,好下手。
“这事儿你可得上点儿心,别整岔劈了,到时候脸上不好看。”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钱豹一拍胸脯,跟我保证:“您就擎好吧,等逮着那孙子,先给他来点儿‘硬菜’,保准他立马就得撂。”
我点点头,又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事儿。
没有的话,我得赶紧家去了,奔驰车还在那停着呢。
钱豹突然挤眉弄眼地笑起来,一脸的猥琐:
“咋的,想媳妇了?这么猴急?”
我一听就火了,抬腿就想踹他:
“滚犊子!我是回去收拾东西,柳烈他们家不得搬家么?”
我懒得跟他废话,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别老‘小贱人’‘小贱人’的挂嘴边,现在我跟她也算朋友,你这么说,不合适。”
钱豹笑得更欢实了:
“行啊,这就护上了?还说你们俩没一腿,鬼才信!”
我转身就走,懒得搭理他。
他却一把拽住我:
“别介啊,我跟前女友约好了,等会儿见一面,你跟我一块儿去。”
我纳闷了:“咋的,怕一个人去挨揍啊?”
钱豹嘿嘿一笑:“那可不,我一个人挨揍多亏,拉上你,才能体现咱哥俩的交情嘛。”
我算是服了他了:“走吧走吧,早点儿完事,我好回去陪我妈。”
我俩直奔赌场,到了二楼,进了间台球室。
钱豹的前女友,正坐在一张破沙发上。
这女的我不认识,但看钱豹那副死了亲爹一样的表情,估计也不是啥好鸟。
钱豹一见她,立马就炸了,指着她鼻子就开骂:
“你个臭娘们,跟那个王八蛋合伙坑我是吧?你等着,等志胜哥收拾完那头,回过头来,就拆了你这破赌场!”
他前女友听了,一点儿也不害怕,还“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吓唬谁呢?志胜哥是谁你都不知道吧?就算知道,他现在还能顾得上你?我可听说了,志胜哥这回是惹了大麻烦,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出来还两说呢。”
钱豹一愣,估计是没想到对方消息这么灵通。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强撑着说:
“行,那咱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那个王八蛋呢?让他滚出来!”
话音刚落,门开了,打外头进来一个“潮人”。
头发染得金灿灿的,还烫了个啥“沙宣头”,耳朵上挂着俩大铁圈子,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
这打扮,在当时也算得上是“弄潮儿”了,反正我是欣赏不来。
钱豹一见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嘴里头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地往外冒脏话。
那“潮人”也不理他,直接走到钱豹前女友跟前,一把搂住她的腰,还在她脸上啃了一口,摆明了就是恶心钱豹。
钱豹这家伙,平时看着挺机灵,这会儿倒成了个炮仗,一点就着。
他冲上去,挥手就给了“潮人”一个大嘴巴子。
可他也不想想,这是啥地方?赌场!
“潮人”他哥,就是这儿的“扛把子”。
钱豹前脚刚动手,后脚就从外面冲进来七八个壮汉,不由分说,就把我俩摁地上,一顿胖揍。
等我俩从赌场里出来,都快没人样了。
我找了个小诊所,胡乱抹了点药膏,忍不住数落钱豹:
“你他妈的,叫我来就是为了挨揍的啊?我还以为你有啥妙计呢。”
钱豹哭丧着脸:
“我约她的时候,哪知道志胜哥会出事啊,我寻思着,借着志胜哥的威风,好好压压她的气焰,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说:
“那现在咋整,要不找找孟德贾?”
钱豹摇摇头:
“孟德贾管的是百货大楼,这赌场的事儿,他怕是说不上话。”
我想了想,又说:“那……毒子呢?他不是也认识不少人吗?”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孟德贾都不顶用,毒子就更别提了。
看来,钱豹这仇,只能先记下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我跟钱豹说:
“得了,不跟你瞎掰扯了,我得赶紧家去了。”
“去吧,晚上等我信儿。”钱豹蔫头耷脑地说。
“嗯。”
我回到家,一进院子就愣住了。
柳烈他们家的奔驰,竟然还在。
怪了,我走的时候,不是让柳烈把东西都搬进屋里了吗?这都几点了,怎么还在这儿?
我正纳闷呢,就看见柳烈她爸妈,正蹲在菜地里,跟我妈一块儿忙活呢。
柳烈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个啥玩意儿,正逗猫呢。
见我回来,柳烈立马站起来,朝我跑过来:
“哥,你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跟她爸妈打了声招呼。
我妈也过来了,笑着说:
“你这孩子,做了好事也不跟妈说,人家送了这么多东西,你可得好好劝劝,让人家拿回去,咱家可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
我妈话还没说完,就被柳烈她妈打断了:
“大姐,咱可说好了,这些东西您一定得收着,不然我们可不走了!一条命,哪能就值这点儿东西?”
柳烈凑到我跟前,小声说:
“我可都按你说的,跟我妈说你救了我,他们是来感谢你的。”
“你们来多久了?”我问。
“来了好一会儿了,吃完饭就过来了。我爸妈看你妈在收拾菜园子,就帮了帮忙,这一帮,就忙到现在。”柳烈说。
“那……你们没聊别的吧?”我又问。
柳烈笑了笑:“放心,没聊别的,就聊了你小时候那些破事儿。”
听她这么说,我总算放心了。
我妈在旁边催我:“远峰啊,快去买点儿肉菜,今晚妈给咱贵客做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