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夫人请慎重

夏梓希见姜夫人、夏宴清等人不解,又接着道:“王晰的原配和小妾一起进了家门,第一个怀上孩子的竟然是小妾,可见其中必有蹊跷。

这个时候,宴清又宣布,他会帮助王晰与徐清惠,因为他是个正直的人,他看不起王晰,看不起王家,也不想拉下脸来对付一个小妾。”

姜夫人也明白,她很清楚,如果能和离,最好抓住这个机会,可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她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却在二十八岁的时候,被逼到了离婚的边缘。以她的地位,很难找到合适的夫婿,最多也就是给他当小妾。

不过想到夏宴清如此坚定的样子,如果能尽量减少对和离的影响,那就再好不过了,至少还能为自己的女儿争一口气,对自己以后也有很大的帮助。

夏宴清被夏梓希,或者说夏珂的心思给弄糊涂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等,二哥,你没必要这么做的。我们只要离开他的家族,就可以了,还需要什么名声?”

还是夏梓希给了她答案。

夏梓希摇了摇头:“自从你回国后,在京中所有人眼中,你就是一个胆小如鼠,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如果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那就太丢人了。鬼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有更多的风言风语?妹妹年纪尚小,未来的道路还很漫长,一个好的名节,对于一个少女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夏宴清抿了抿嘴唇,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她的二婚做准备?

如果她真要改嫁,夫君看重的是自己,才不会在乎什么名声。如果只是冲着他的名气而来,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她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古代女子。

夏珂听了她的话,又道:“明天我把王韬叫过来,把这件事告诉他。另外,你娘也要到王家,和柳太太见个面,商量一下。”

夏宴清笑了笑,叹息一声,又问:“那么,我要不要回到王家当儿媳妇?如果徐清惠不能怀上孩子,我是不是就只能当他的妻子了?”

夏珂微笑道:“如果徐家那丫头还没怀上孩子,那我们王家人可就急坏了。对了,你不是要做陶瓷生意么?“王家的院子里,只有一个灶台,能养活一家铺子?”

夏宴清道:“我……”她想要自己开一间铺子,可身上的银子并不多,那两处嫁妆也卖不出去,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去一间上好的铺子,把自己的瓷器托付出去。

夏珂又道:“陶瓷是一门技术活,你在王家之前,就把陶瓷的形状和品种研究清楚,然后让你娘给你找个合适的位置,给你盖一座窑,买一间店铺,雇一批陶瓷匠人。等你归来,我们再动手。”

“啊,”真的假的?夏宴清一脸的惊讶。

夏珂摆了挥手,“你也不能这么得意,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和你娘会帮你想办法,把你留在王家,继续读书,继续做陶器。不过,你不能因为今天的事情,就为所欲为,明白了吗?”

“是是是,我懂,我懂。”夏宴清愣了一下,这才从椅子上爬起来,对着夏珂和姜夫人就是一顿磕头,“多谢父亲理解,多劳母亲照顾,等我有了银子,我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姜夫人正要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夏梓希却打趣她:“你的意思是,你要是不能挣钱,你就不能孝敬你的爹娘和弟妹了吗?”

夏宴清脸色一变,尴尬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很好。”

夏珂笑了起来,他的想法,远超姜夫人,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她就应该乐观一些。闺女有烧制瓷器的天赋,将来未必不能跟王氏一族相比。

在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家,都喜欢嫁人,而不是嫁人。一个女人如果能做生意,那就比才华更有价值,也会受到大族的重视。

这一天,夏宴清一直待到酉时结束,这才载着一大笔礼物,回到了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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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宴清回来的时候,还有一架额外的马车,里面有两名侍女,其中有送给王家人的礼物。姜夫人得知夏宴清缺人,特意从府里挑选了两个勤快的丫鬟,让她送过去。

李嬷嬷和心秀与夏宴清一起乘坐马车,后面一辆马车里则是心淑和那名新来的丫鬟。

夏家主子所说之事,李嬷嬷还不知。他也不会想到,夏宴清很快就会被赶出王氏一族,变成一名被休的妻子。

她暗自高兴,还好小姐只是在他们进屋的时候,狠狠地训斥了她一顿,然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而且,夏宴清所说的要跟王晰和离婚,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应对的,就跟没事人似的。二奶奶在家里玩了一天,回来的时候,还了一大笔礼物,和往常一样,回到了婆家。

李嬷嬷却是心知肚明。姜夫人没有给她更多的指示,夏宴清也没有多说,这说明今次主子要跟她商量的事,她现在还不能插手。

李嬷嬷思索间,夏宴清也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而心秀脑补单纯,只是在车厢里靠着帘子坐下,任由车厢内的清风徐徐而入。

就在三人即将接近的时候,突然,马车剧烈的震动起来,蹄声也变得凌乱起来。那辆马车先是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想要向右拐,却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是一道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夏宴清一把扶住窗户,一手扶着李嬷嬷的手臂。

心秀毕竟年轻,心思敏捷,早就巴住了马车边缘,扭头对夏宴清吼道:“你在做什么?你是做什么的?”

还好,这辆马车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震动,很快就稳定下来。

外面传来张大壮的喊声:“老丈,你这是什么眼神,也不看看路?老柳,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随后,张大壮对着林凡千恩万谢,“这位小兄弟,你的马车可有损坏?要不,你去看看你家主子的情况?”

“怎么了?”夏宴清听到了,她掀起车窗的帘子,问。

张大壮一听到主人的问题,立刻回答:“有个老头无缘无故的冲着我们的马跑来跑去。刚才我们躲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一辆马车,幸亏他的随从武功高强,才让我们停了下来。”

夏宴清:“……”这么慢的速度,还会出车祸,真是服了他了。从张大壮的声音来看,再加上之前的震动,他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事。

但愿这老头不是骗子。

“老爷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夏宴清问。

张大壮:“还好,就是老丈旁边的一个人,我拉了他一把,不过他并没有摔倒。”

“那就好。”夏宴清放下心来,这京中,有钱有势的人比比皆是。还好,没有人受伤,接下来,就是如何解决这件事了。

“你看那辆马车被损坏了多少,该赔多少就赔多少。你去打听打听,他们是哪个家族的,等他们帮了我们,我们就去道谢。”

夏宴清毕竟是女人,这种事情自然不能插手,说罢,她便垂下帘子,等待谈判的结果。

张大壮回了一句,然后又跟另一个年轻人聊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和谐。

车夫处理得很好,被吓到的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抱怨了一声,便离开了。

张大壮很是热情的说道。

小厮对张大壮说了些客套话,却绝口不提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说自己也有责任,因为马车跑得很快,与旁边的马车之间没有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这就是为什么会发生冲突的原因。

说完,他便借口有要事,抱拳而去。

张大壮连连道谢,觉得小厮说得很有道理。

自己的马车因为老丈的突然接近,吓了一跳,但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如果不是这辆马车离得很远,两辆马车也不会相撞。

肇事的三个人已经离开,夏宴清也没有继续逗留的理由,见自己的马车没事,便再次发动车子,返回王家。

提前出发的那辆马车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所以车夫继续往前走。一名小厮站在一辆马车的旁边,后面则是一匹骏马,很快就走远了。

宽敞的车厢内,邵毅独自一人。

今早,夏宴清刚从车上下来,便被人送去一封书信。这一次碰撞,他是在另外一条街上的茶馆里等了一天的。

自始至终,他都在车厢内,一言不发。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意外发生了,两辆车撞在了一起。王家二祖母在没有受到什么损害的前提下,掀起车窗的帘子也说话了。

邵毅一个人坐在车厢内,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条缝,当隔壁车厢的帘子被拉开时,他看清了阿灿的脸,也看清了阿灿的嗓音。

没错,正是阿灿。

尽管在此之前,他已经确定阿灿就是夏家女,但这一次,他却是彻底相信了。可是,当她看到那张脸,听到那声音的瞬间,她的心脏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幸好当时没有他,所以他还能在马车上维持着平静。

不然,如果要他说什么,他就会因为心中的颤栗而变得结巴起来。

随着车队平稳前行,邵毅面若止水,强自压抑住身体的颤栗与兴奋。

这一次,尽管与前世有些出入,但阿灿却没有错过他,反而比他提前了八年,进入了他的视线。

今生,绝对不会出现阿灿在妓院里被人糟蹋的情况。有他和夏家人在,阿灿就不怕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搞不定什么大生意,搞什么玻璃产业。

在阿灿的手上,琉璃必将绽放出令世人瞩目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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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毅心中五味杂陈,直到一辆马车停在了他的面前,他才反应过来。

他这样回去,肯定会被管家和妈妈发现。

这些日子,他的下属们都是听从他的命令,围绕着夏宴清转。而今天,按照他的计划,他会出现在夏宴清的马车上,很难理解他为何会露出如此沮丧的表情。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只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一个人静一静,等看到阿灿之后,才能平静下来。

“人呢?”邵毅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启禀大人,我们已经到了凤翔大街。”一个小厮站在窗口,回答。

凤翔街,这是什么地方?

邵毅这才记起来,当日在仙酒店,自己明明看到了王家的接婚队从自己面前经过,而轿子里坐着的是谁,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若是那一天,他早知道阿灿在轿中,即便是将这京中翻个底朝天,他也要拦下那顶轿子。

三个多月过去了,也不知道阿灿现在在王家怎么样了,和王晰的关系怎么样。

想想自从夏家女回京城后,对她的风评就没有一个是正面的。毫无疑问,王氏一族不肯将阿灿嫁入他们的家门。

这让阿灿如何能有好日子过?

一想起阿灿做了别人的老婆,而他却一点都不爱惜自己,邵毅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得厉害。

“我们还是不要回去了,我们现在就在‘仙酒店’吧!”邵毅对顾宁道。去这个让他伤心欲绝的地方,说不定可以让他早点醒来。

邵毅在仙饭店并不是熟客,但他来了好几趟,所以他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印象深刻。

这时,酒楼中已经坐满了人,大厅中已经坐满了人,店小二们在大厅中走来走去,忙得不可开交。

邵毅刚走进去,一个小二就走了过来,“这位公子,你是要招待客人,还是要单独喝酒,要不要我带你去二层?”

邵毅朝着楼上走去,目光在大厅里的宾客身上一扫而过。

忽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这人也是刚刚进入,似是不愿被人发现,挥手让迎宾的人都出去,自己上楼。一边上楼,一边回头看着。

是柳大爷打来的。

前世的时候,这位柳大富,虽然是一个生意人,但也是一方豪强,与各方势力打交道,都是得心应手,颇有几分气度。

奇怪的是,现在的柳大富,已经三十多岁了,比起上一次见面,又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