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潜伏期新鲜未到期

第80章 懂得拿捏 一个巴掌,一个甜枣。

第80章懂得拿捏一个巴掌,一个甜枣。

汤岱和汤怀峥离开后。

“老板——”

汤倪话没问出,余音便被湮没在惊呼里。

腰际被男人一把揽住,心腔停跳了两秒,再回神时,人已经被段伏城反身压制在门上。

“嘶…”耳垂泛起丝丝痛,汤倪瑟缩了下,“你怎么咬人啊?”

但没有推开他。

略松牙齿,薄唇微微抽离,段伏城眯起眼睛,问她:“知道疼了?”

他在问,可又不给她作答。

舌尖挑起软肉,落下的呼吸浅浅发烫,他温柔亲吻,嗓音却有些狠,声线压紧。

“我昨晚说的话,你睡一觉就忘了?”

仍然是问。

深知他是因为自己招呼都不打就玩消失而生气,也很明白他不是真的生气。

于是赖在他怀里,轻轻亲了下他的唇,她放软语气:

“我怕你为难。”

“怕我为难?”

段伏城不吃她这套,曲指挑正她的脸,逼她对视,缓慢补完上一句问话:

“却不怕我伤心。”

这次不是问。

辨析到段伏城语调的变化,汤倪立马搂紧他的腰,睫毛轻捷地眨起几分狡猾,试探着说:

“那……我道歉?”

说着,她还故意清了清嗓儿,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然而她刚刚开口,字音尚未从唇间成功吐露之前,便被男人擡手直接捏住嘴巴,威胁道:

“你敢说。”

汤倪弯起眉眼,嘴角在他指尖慢慢扬挑弧度,身子稍稍凑近,然后她朝他勾勾手指。

视线下滑,段伏城渐渐松开她的唇,顺从地低下腰。

“我想说的是,喜欢你!”

嘘声在他耳边说完,她又后退了下,细指交缠入他的指间晃动两下,眸色撩人,

“现在还伤心吗?”

“这是在哄我?”段伏城无奈低笑。

“哄到了吧?”

汤倪轻轻挑眉,声音似软水撒娇求怜,点点缠酥他的心。

她很懂得拿捏他。

段伏城完全拿她没办法,他根本就不可能不吃这一套。

“汤倪。”拉住她的手腕,他神色微敛,话头偏移了一份,

“想最快速有效地压制一则热搜,其实很简单。”

一直有意避开的话题,还是被男人平铺直叙地掀开。

气息滞住,汤倪用力吸了吸脸颊,又吞了下口水,可这些心理建设丝毫不顶用,她的眼神依旧在闪躲。

她缺乏勇气。

因为太愧疚。

只要一想到,向来稳如磐石的舟季股价会被自己牵连下跌,她就做不到若无其事地面对段伏城。

“我们可不可以,今晚先不要聊这件事……”她声音小到几乎自己都听不清。

段伏城的心真的钝痛了下。

稍势一扯,顺着手上的力道抱紧她,气息里融入的爱意,流露着不忍:

“听我说汤倪,你可以害怕,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但别妥协,不要就这样认输。”

纵使他有万般心疼,可无论如何不能放任她被推下泥沼,甘愿遭受命运的围追堵截。

如若不然,这场网暴会成为一根刺。刺会越扎越深。

或许时间会使其褪痕,但无法消融,还是会一碰就痛。最后没入心底,动摇她的意志,摧毁她所有的骄傲。

所以段伏城要拔它出来。尽管残忍。§

“我来替你面对,好不好?”

将她从怀中拉出来,他低头正视她,耐心地轻语诱哄着。

汤倪的迷茫被男人沉稳桎控,“你想怎么做?”她终于问出。

“舟季会在之后召开新闻发布会。”

他声淡如玉音,慢慢牵起她的手,在她掌心的生命线上,虔诚吻落。

“我会在那时,公开我们的关系。”

他说的是“我会”,而非“我想”。

不像是商量,像在通知,段伏城鲜少用这样强势的口吻跟她说话。

他的话仿佛惊雷炸起,汤倪整个人都被震懵住。

原来,原来快速有效的方法是在网民面前甩出一则更大更爆的舆论点。

他竟然想用热搜压热搜。

依照段伏城的做事风格,绝不会空口提出要求,他一定已经做好了所有的部署,只等汤倪点头。

“我知道你此时此刻有多煎熬,你为自己莫须有的骂名而委屈,还要愧疚自己牵连不止舟季在内的其他人。”

微微弯腰,他双手覆在汤倪肩头。

目光饱藏诚恳,也暗含一线唯独她能探知的恳求。

“我会还你清白,也可以摆平一切,但首先是让我堂堂正正地保护你,别让我分心,好吗?”

段伏城的话术能力实在强大。他的逻辑可以精准到即便看上去不合理,却依旧让人无从反驳。

一针见血。

这时,段伏城的手机蓦然响起。

他扫一眼来电显示,正准备挂断,却被汤倪一把拦住,

“快接,不要让她担心。”

她看清来电的人是俞姐。

俞姐打来电话,倒是完全没有担心公司的情况,全程都在问汤倪怎么样。

想来要不是段父在家拦着她别冲动,估计现在人已经杀过来了。

巧的是,俞姐电话刚挂断,俞晏河紧接着又打进来。

同样还是在问汤倪。

并且承诺她背后不只有舟季,世枫的公关和技术部也在努力压制舆论,有任何帮助舅舅随时到位。

两人一前一后被段伏城暂时稳住,等到结束通话回头再看汤倪时,预感告诉他,自己方才的那番游说失败了。

如他所料,汤倪在这时主动回应。

她说:“不对。”

“哪里不对?”

“顺序不对。”

段伏城心里一沉。

汤倪醒过来。是从网暴发生以来,她从未有过的清醒和理智。

她掀眸回望他,连声音都如水平静:

“于公,在我还没有被集团辞退之前,我不只是你的人。我还是舟季的员工,是我部门下属的上司,是舟季每一位客人的服务者。”

“我受益于舟季,那么当舟季因我而遭受利益损失,我的个人名誉要排在挽回集团利益之后。”

“汤倪——”

“听我说完。”她不给段伏城再次洗脑的机会。

“倘若你在发布会上公开我们的关系,舟季的股价必然再次波动,不会上升只会更糟糕,因为我的名声已经狼藉在外。

何况深坑开业在即,连我都明白这次开业对舟季打开国内市场至关重要,你一定更清楚有多少对手在盯着我们。”

“你保护得了我,却保护不了为舟季拼死效力的所有人。”

汤倪干脆把话钉死,字字戳心。

“而于私,就这样公开我们的关系,不明

真相的群众会连包括俞姐在内的你的家人一并撕扯,到那个时候,我还怎么有脸去面对他们。”

段伏城咬紧牙关,眸底发红,郁积的眉骨侵染着抗拒的意味。

汤倪说的这些他何尝不懂。

只是在他心里,汤倪和舟季并不能用所谓“个人”和“集体”来粗暴划分,没有孰轻孰重。

让舟季股价回温上升的方式有一万种,他可以慢慢等。可对汤倪的心疼他等不了,在这瞬间丢掉成熟,只想为她抛舍理智。

这一刻,段伏城不愿接受她的大局是非观,又不忍心逼得她太紧。

这让他平生头一次会感到焦虑。

汤倪当然看得出来。

其实不是没有一闪而过的自私念头。

人非圣母,她必须承认段伏城的提议的确足够诱惑,自己刚才险些被他说服。

是俞姐和舅舅的电话,直接浇醒她。

“段伏城。”他的名字被她柔软勾缠在唇舌,

“我需要你的爱。但不是让你在我和舟季之间选择偏袒我,不是让你去摆平一切而我躲在你身后什么都不做,这样我们的关系永远达不到平衡。”

不平衡,就不坚固。

汤倪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宠溺,冰凉指尖点了点他紧锁的眉心,温软容承他的焦虑:

“我们并肩做搭档,有你在我不会轻易认输,让我跟你一起面对,不止这一次。”

我不要你为了我的清白,去告诉全世界我们在一起。

“我要自己清清白白地跟你在一起。”

而这也是,我给你的爱。

一个巴掌一颗甜枣,汤倪真的把他拿捏地死死地。

段伏城微喘一口气,皱紧的眉头在她指尖温度下渐渐破译,音线留存几分哑,再次顺从地答应她说:

“好。我们一起。”

目光织缠,彼此会心一笑,两人的手机又恰好在下一秒同时响起。

何瑛打电话给段伏城约他见面时,不免让他有些意外。

咖啡厅里,何瑛双手放在腿上,握紧、松开、再攥紧,百般尴尬状态下,小心又局促地问出一句:

“茜茜她……还好吗?”

当一个母亲需要从别人那里辗转探听自己亲生女儿的消息,何瑛知道无论怎么看,自己都显得无比滑稽。

但即便深知这位母亲“不称职”,段伏城还是没有用异样眼光去审视她。

未知他人苦,就不要随意评判一个人的选择和行为。

这是他从小一贯接受的教育和思想。

“她很坚强。”段伏城语气温和,又话锋一转,“也很让人心疼。”

何瑛红了红眼,颤唞了嘴唇却只喃喃:“我知道,我知道……”

思及来时的目的,她努力掩下失控的情绪,将一份档案袋递到段伏城面前,解释说:

“这个……你看看,或许会对这次的事情有所帮助。”

接过档案袋,在看到背部印封着一个“密”字时,段伏城意识到这是茂岄的内部机密档案,“伯母这是……?”

“哦你放心,是正当途径拿到的,我没有打开看过。”

大概是怕段伏城误会,何瑛在急忙解释之后,又紧接着补充了几句:

“是茂岄一个叫‘栗栗’的员工给我的,她之前在茜茜手下工作,曾经受过茜茜很大的帮助,所以我想着应该信得过的。”

以为对方护女心切,一急之下做出非法的事情,听到这里段伏城才稍稍放心,点点头问:

“伯母怎么不直接拿给她?”

何瑛闻言略低下头,沉默片刻,“上次我们谈得不是很愉快……”

说到这儿,她声音里洇满哽塞,摇了摇头,重新纠正措词:

“不,应该说是我伤了她的心,网上的事已经够让她痛苦了,她大概不会想在这个时候见到我。”

不知为何,何瑛猛然间回想起上次汤倪离开前,留下的那句话:

“曾经我以为妈妈不是我一个人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没有妈妈。”

是有多么心碎,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女儿,本该像公主一样被呵护在手心里长大。

可现实却像被憧憬爱情的任性女孩丢进角落的,一只旧娃娃。

泪水在无可挽回的愧欠里打湿双手,继而马上又被她快速擦抹掉。因为她的自私抛弃是事实,她只顾追寻自己幸福更是事实。

因为她连懊悔哭泣的资格都不配有。

段伏城抿了抿唇,从桌上抽出纸巾双手递过去,没有出声。

等到情绪慢慢平复,何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今天还让你单独跑一趟。”

段伏城淡淡勾唇,始终保持对一位长辈该有的尊敬和礼数,“是我应该做的,伯母不必放在心上。”

由于汤岱留下的阴影,何瑛对财权过于庞大的男人始终持有偏见。

之前在麻将桌上她见过段伏城一次,也有心撮合过。

但毕竟此一时彼一时。

她不能保证在汤倪有难的时候,这个年纪轻轻就如此功成名就的男人,能否愿意舍去部分名利保住她的女儿。

她甚至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约见。

但何瑛现在对这个年轻人有颠覆性的改观,他有涵养,够稳重。

更重要的是,他对汤倪是认真的。

“看来你是真的爱茜茜。”

她感觉得到,故而再开口的话里有郑重托付的意思:“以后就要麻烦你照顾她了。”

段伏城并没有对这份托付立刻做出承诺,反而出其不意地另起了个话题:

“我从小跟着爷爷定居在瑞士,父母因为不习惯国外的饮食生活,所以也并不常在我身边。记得小时候每次闯祸之后,因为害怕被打,我总会悄悄藏在父母的房间里躲着爷爷。”

何瑛望着坐在对面的年轻人,不太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长大以后才明白,原来人在极度紧张和恐惧时,往往会出于本能地躲藏在让自己有安全感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短暂地停顿一声,看向那位长辈:

“伯母,出事之后小倪就从我那里搬了出去,我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没找到她,最后才得知她住在「西湖秋韵」。”

中年女人的脸上刹那间泻出震惊,不可置信里,她又听到年轻人说:

“那是她填写在员工紧急档案上的备用住址。”

换句话说,那是汤倪潜意识里感到最安全的地方。

何瑛听懂了他的意思。

但难的是她已经拥有了新的家庭,又该如何去补救对汤倪造成的伤害。

段伏城一眼看透她的顾虑。

“我一定会很好地照顾她,爱她。”

他首先将承诺明确地放在这里,让对方安心,而紧跟着挑起的下个问题又让何瑛再一次揪心。

“但是伯母,爱情怎么能完全代替亲情呢?”

话到这里,不需要再进一步了,于是段伏城将话退回来,有礼有度:

“其实,不必过度自我绑架去执着于选择其一。当您试着换个角度看待汤倪与您现在的家庭,或许您可以同时拥有两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