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潜伏期新鲜未到期

第55章 对手强劲 不许你近水楼台。

第55章对手强劲不许你近水楼台。

“姐姐!”

小怀策看到汤倪,立马露出小虎牙跟她挥挥手喊道。

汤倪轻笑走上前,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假意教育说:

“都是小男子汉了,怎么出门还要抱着?”

阿策听到姐姐的话,赶紧从段伏城怀里跳下来,小手悄悄拉住汤倪的一根手指,生怕她不开心,小声跟她道歉道:

“姐姐你别生气,我下次不敢了。”

汤倪微愣。

人们常说,爱哭的小孩子才有糖吃。

所以哭闹几乎成为了绝大多数小孩子的天性。

他们习惯性撒娇、习惯性撒泼、习惯性辩解。

他们习惯性地“童言无忌”,哪怕这“童言”会不小心伤害到别人,也会因为是小孩子而被理所当然地得到谅解。

在习惯了这样的“习惯性”之后,这样的小孩子便会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在缺乏引导与良好教育的环境下,又习惯性地在犯错时去推脱责任。

这些都是极错误的。

汤倪会感到欣慰,因为汤怀策身上并不存在以上这样那样的“习惯性”。

可是。

她的小弟弟,会习惯性地道歉。

跟阿策相处的这十多天里,汤倪渐渐发现,小弟弟从不会任性。

一切应该在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身上所需要的情绪发泄,耍脾气也好,瞎嚷嚷也好,满地打滚只为了得到一件心爱的玩具也好。

汤怀策一次都没有表现过。

他总是很乖顺。

这种乖顺里,附带着一种“我害怕你会不喜欢我”的讨好情绪。

可以说,这个小孩子是成熟懂事的。

或者说,他成熟懂事得不像一个小孩子。

他的性格是有些缺陷的。

汤倪没有孩子,她并不太懂小怀策平日里在幼儿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生活状态。

但小怀策在汤家过着怎样一种,物质富裕而情感缺失的生活,她大抵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除此之外。

汤倪猜,导致阿策性格

缺陷的众多原因里,一定少不了“私生子”这样的直观因素。

因此汤岱身为父亲,究竟该有多失职。

可想而知。

汤怀峥的阴戾带刺、汤怀策的懦弱敏[gan],以及汤倪骨子里过于骄傲要强的性子。

说到底,不过都是缺爱所导致的不安全感。

汤家的三个孩子,性格各异得鲜明。

可在某种意义上,他们都有着相同的孤独。

“人太多,怕孩子走丢了。”

段伏城也同样意识到不对劲,主动牵起小男孩的手替他解围说。

汤倪明白,小弟弟的性格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何况她刚才就只是无心地随口一说而已。

她笑着牵住阿策的另一只手,弯下腰捏了捏小怀策肉肉的脸蛋儿,温柔解释:

“阿策这么乖,姐姐怎么会生气?”

擡手指了指段伏城,汤倪朝小男孩眨了眨眼,调笑说:

“这里有很多很好玩的地方,姐姐带你去,等下我们逛累了,就让叔叔请客吃饭好不好?”

在接收到姐姐没有生气的明确信息,汤怀策咧嘴一笑,高高举起小拳头欢呼道:

“耶!”

*

往日里,西里白总漶漫着浓烈感性的艺术氛围。

今日三周年庆搞欢乐party,不少带着小朋友的家庭组也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

因而街区主道上,陈列了不少有关「儿童艺术培训」的软广告。

汤倪路过这些花样百出的艺术铺,让她眼前一亮。

她忽迩计从心起,晃晃汤怀策的小手,低头问他:

“阿策,你今年都七岁了,平时有没有学什么才艺?”

小怀策仰着脑袋望向她,懵懂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踌躇半天憋出来一句:

“姐姐,学算术是才艺吗?”

汤倪:“……”

段伏城在一旁忍俊不禁。

他微微挑眉,赶在汤倪之前抢先接话,音线懒懒地淡声揶揄:

“如果阿策觉得算术是你喜欢的特长,那就是。”

汤倪忙给了他一拳,“别瞎说,回头学校要是组织才艺表演大赛,人家孩子上台表演钢琴二胡萨克斯,咱们孩子上去表演二次函数画抛物线吗!”

不知道是不是“咱们孩子”这四个字,让男人感觉到快乐。

总之段伏城低哑地笑起来,似乎心情颇为愉悦,勾唇服软道:

“嗯,姐姐说得对。”

小怀策:“……”

“是吧是吧,那要学什么才艺好呢!”

得到男人的认可态度后,汤倪更加来了兴致,如同操不完心地老妈子上身,开始各种筹划打算:

“要不要学个乐器培养一下音乐修养?或者学跳街舞也不错!诶我跟你们说,现在男孩儿跳舞可吸引那些小女生了。”

跳舞这茬还没过去,操心的姐姐又被前面“纸雕艺术”的宣传语吸引过去:

“这个‘纸雕’好像还挺多方面发展的,你们看,这又能培养动手能力,又能感受艺术熏陶,还能让孩子训练孩子集中注意力……”

刚刚发表过认同意见的男人,此刻表示十分后悔:

“……阿策学算术可以持续两个小时不动,你觉得,他还不够集中注意力吗?”

汤倪仔细回想了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对对对,阿策性格内向坐得住,诶那正好可以让他试试学围棋怎么样?说不准以后还能成个围棋大师呢!”

小怀策睁着溜溜儿的大眼睛,看看大姐姐,又扭头看看叔叔,全程害怕脸不敢吭声。

但孩子却聪明地暗暗握紧段伏城,就差把“堂皇”两个字写在小脸儿上了。

“孩子不想学就算了吧。”

接收到小男孩的求救信号,段伏城开口帮腔道。

汤倪却认真起来,嗔怪地瞪一大一小两眼,煞有介事地反驳:

“那怎么行?孩子必须要有个一技之长傍身,才不会输在起跑线上。这将来人家张三李五王二麻家的孩子个个多才多艺,我们阿策什么都不会,导致没有小女生陪他玩,那搞不好孩子会自卑的呀!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段伏城:“……”

本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说说也就过去。

却不想汤倪真往心里去了,“不过随随便便报个班也还真是不放心……”

就在大小朋友同时陷入沉默时,汤倪猛地一拍大腿,灵光涌现般蓦然喊道:

“要不学画画吧!”

段伏城心头一紧,登时冒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那女人没心没肺地兴奋道:

“听说画家的审美和气质在艺术工作者里都是拔尖儿的,正好向杭生那个大佬就在我们园区,这近水楼台——”

“不行!”段伏城当即出声阻止。

近水楼台就绝对不行。

汤倪懵了一下,翻手机找向杭生微信的动作猛地顿住,跟男人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这怎么又不行了?”

段伏城清了清嗓子,伸手抢过她的手机揣进兜里,同时单手抱起小怀策,扯了个完全不成逻辑的理由果断拒绝:

“男孩子文文弱弱的像什么样子,跟我学散打和马伽格斗去,就这么定了。”

汤倪:“???”

男人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一脸懵逼的汤倪被他搞晕了头,不曾留意到素来坦荡诚恳的段总裁,耳梢早已心虚地泛了红。

段伏城抱着小男孩就那般闷头往前走,只剩汤倪在两人后面边追边喊:

“诶去哪里呀!”

“不会真的要学散打吧?不行不行打架斗殴可使不得啊!”

“要不我们边吃饭边商量?阿策你想吃什么?披萨?咖喱鸡?柠檬鱼怎么样我知道这里有一家……”

不远处,始终快步的男人终于接话:

“今晚你请客。”

汤倪:“……哈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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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间总还是愉快。

晚饭过后,两人又带着小怀策逛了园区里的不少宝藏地方。

“学才艺”的话题暂时被搁置,他们在摄影工作室拍下三个人的合影留念,去观赏露天广场的音乐喷泉秀,最后还一起看了烟花。

晚间party变成了熟男熟女的狂欢场。

带着小孩子总归是不太方便的,汤倪也要回去继续钻研酒庄谈判的文件,自然也不能再多待,便准备一同返回深坑公寓。

这时张凯笛刚好打电话过来,说是刚刚忙完要问她在哪里。

汤倪想着,走之前怎么样也要跟闺蜜打声招呼。

于是开上“小白”载着一大一小,一路靠着记忆摸索,驱车来到「青稚书店」门口。

赶到时,闺蜜的人影儿暂时没看到,反倒恰巧碰见一身运动装的向杭生,正蜷腿坐在书店门口,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嘿大大,今天更新了吗?”

汤倪停下车,降下车窗伸手跟向杭生笑着打招呼。

向杭生擡眼,在认出汤倪那一刻,眸眼瞬时亮如星子,惊喜道:“姐姐?!”

他“噌”地一下站起身。

从书店门口到“小白”之间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却被他用上了小跑的速度,身影飞快地蹿到汤倪的车窗边上。

“你一直在这儿啊?”汤倪偏头问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最近这位艺术家外勤的次数愈加频繁。

人越来越开朗,也越来越爱参与一些热闹的场合。

向杭生刚要说话。

却又倏尔滞住话茬,因为他发现,上次有过短暂交流的高贵男人,正坐在车内副驾上,缓缓从汤倪身侧露出侧颜。

“又见面了,Luci。”

段伏城薄唇微弯,一口喊出他的英文名字,嗓音浅淡得胶着,声线发沉,平缓而低喑。!

在此之前,段伏城与向杭生同在欧洲发展,想要知道对方的信息并不难。

加上那次深坑丛林宴,两人经历过单独而短暂的交流,彼此之间已经有过相对不深不浅的了解。

智者较劲,往往在于暗中探知对方的底细,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性表示。

正如同丛林宴过后,向杭生会利用创作的宝贵时间,细细阅览段伏城的每一行阅历资料。

也正如同当下。

段伏城只是喊了一声他的英文名字,友好地打过招呼,但也仅仅止于客套,再无多余的赘述表达。

他没有宣誓主权。

因为他与汤倪此刻同出同进的行动,已然明显地昭示一切。

向杭生很快反应过来,同样报以礼貌地态度与他浅作寒暄。

继而将目光凝向汤倪。

尽管男子眼底的星光霎时褪却大半,他还是撑起笑意,没有忘记乖乖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

“没有,就是今天休息到处逛逛,刚到这里来。”

汤倪扬起嘴角,不疑有他:

“这样才对嘛,不要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多出来走走说不定会有更好的灵感。”

由于照顾到已经熟睡在儿童椅上的小怀策,她没再过多停留,离开之前对他说:

“那我就先撤啦,你帮我跟笛子说一声,今晚party玩得开心呀~”

落下尾音,汤倪升起车窗,轰地一脚油门驱车离开。

向杭生站在原地。

视线放远,目送着绝尘而去的白色法拉利,他眼睑垂落,很久都没有动过一步。

“啧,明明就是在这里等了一晚上却不说,何苦来着?”

张凯笛从书店里慢慢走出来。

身为旁观者,早已将那位满眼失落的艺术家看个清楚明了,只能摇摇头感叹一句:

“不过对手确实强劲,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加油兄弟。”

向杭生没说话。

有那么一刹那,他似乎又被打退回自己萎败溃暗的世界里,无人烟,无声息。

他妄图挽留明媚。

可明媚,却只肯施舍给他旖旎风光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