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你开的条件?不够,远远不够

“是当年云深送给我的,好像是…细盐的制作方法,当初登天结束后,云小子就是靠着那稀奇古怪的东西发家。

哎呀呀,我在人间乱送机缘,道友不会生气吧?但生气好像也没办法,你又打不过我。”妖族哈哈大笑,但很快就掐住脖子咳嗽起来。

笑得太大声,米线进喉咙眼了。

妖祖一边抠嗓子眼,一边用余光看向坐在对面的陈姬,见他始终没有任何帮忙的举动,索性也不装了,轻声咳嗽两声,“此次前来,是希望仙君救命啊!”

陈姬满意疑惑,“救命?救谁的命?”

“当然是我啊!”

“前辈说笑了,身为世间第一头大妖,这世间除去那五位至高神灵外,谁还能杀得了你?”陈姬用筷子插透一只馄饨,却不着急吃。

“老板,两壶土烧!”妖祖笑着朝老板招招手后,立马换上一副正经样子。

“吴逢道和螭龙他们两个,要杀我!

不仅如此,元相那只黑虎也要吃了我!

现在我在妖族大地的亲信都被清算了个七七八八,手下能用之人不多矣。

不然我也不会冒着被林煜李贺他们两个砍死的风险出面!”

说到这里,这位活了三万年的妖祖,这位和张载是同龄人的孩童妖祖莫名有些伤感。

当年自己刚刚被神灵承认妖祖的地位,被世人称为“张先生”的张载邀请自己去鄱阳湖泛舟。

一叶扁舟随波逐流,一面容苍老的老者,一面容年轻的少年书生相对坐在船内,煮酒谈论天下。

“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皆敌国也。”这是当年二人分别之时,老友引用的一句兵家圣人的言语,以劝诫自己要“以德为本”,但却被当作耳旁风,以至于如今这般境地。

重鸣被杀只保留魂魄,朱厌立场摇摆不定,玄圃幽居山中不出。螭龙率领的门生故友在妖族自立门户,如今的妖祖倒真有了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的感觉。

“我需要怎么帮你?我为什么要去帮你?”这是陈姬问出口的两个问题,也是唯一感兴趣的问题,其他的,不重要。

妖祖怔怔地看着陈姬,一个修道没多少年的小子,怎么能问出这么…名利之徒的问题?他可是剑修啊,剑修不应快意恩仇吗?

“现在的螭龙已经集结起了一支数量不下千万的军队,率领仅存的几位天罡地煞前往妖祖殿。

而我正在跻身十五境,闭关的紧要关头。此次来人间现身,寻求的不过是一计后手。

若他们真的杀掉我的真身,那这具躯体,便是真身复活的关键!

我只需要仙君点头,只需要点个头,让我在人间躲一阵,最多三千年!绝不会再多!”一向玩世不恭的少年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地说道:

至于仙君有什么好处,等事成之后,我这身十四境的少年皮囊,仙君你只管拿去!”

陈姬并不言语,只是夹起一只馄饨送入嘴中,脑海中一直在重复张载教自己的推演之法,计算这件事情是否可行,风险有多大?

也许是刚学,陈姬的推演总是断断续续,始终无法串联成一条直线。

见陈姬不说话,妖祖也知道要给人家时间考虑,便闷头吃起米线来,米线吃了一碗又一碗,酒水自饮自酌了两三壶,却始终不见陈姬言语。

妖祖看了眼外面,天空朗朗,明月当空,不见丝毫云彩。

再低头看了看手中那烧制粗糙的酒碗,记得张载说过,雨夜饮酒,别有一番风味。以前只认为是读书人的无病呻吟,但如今真到了命悬一线的绝境,看来的确如此。

螭龙、吴逢道,这两个人哪一个拎出来都够自己喝一壶的,何况是二人联手。

妖祖始终不明白,他们两个关系为什么这么好?心中更不确定,陈姬是否点头,毕竟螭龙和吴逢道在妖族大地,几次试图出手想救仙君,虽然都被自己拦下,但终究是有那份心。

孩童轻轻一挥手,天空乌云密布,但仅仅只限于毒龙塞地界,不到转瞬间的功夫,天空便下起了瓢泼大雨。乃至于出现了一种奇观,毒龙塞外是因干旱而龟裂的大地,毒龙塞内是大雨倾盆。

“互惠互利的好事,仙君可要想清楚,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妖祖端起酒杯,看向外面站城头上站着的四人。嘿嘿嘿,淋死你们四个狗日的。

“不够,远远不够。”陈姬终于开口言语,端起酒杯,与妖祖轻轻磕碰:“做买卖谈生意,前辈还是多给点诚意的好。”

妖祖看着微微泛起波纹的酒碗,“敢问仙君,如何才算有诚意?”

陈姬嘴角微微翘起,手中筷子轻轻戳着碗中最后一只馄饨:“妖族乱局,陈某,也想分一杯羹。”

孩童那瘦弱的面孔突然有些扭曲,手指“咔啪”一声将筷子折断。自己可以将私有产物拿去和人做买卖交易,但绝不容许任何外族人染指妖族自家事。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陈姬的所谓分一杯羹,那一杯羹指的就是妖族土地!

“君上,为一己之私割得求全,有剜肉之苦,挖心之痛。在下实在是做不出这等愧对生灵之事啊。”

陈姬吃掉馄饨,慢悠悠地喝了口汤,“可到时妖族自顾不暇,林煜一旦率守军南下,前辈不仅要经历割地之苦,更要承受万千子民惨死的事实啊。

前辈也是知道的,人间海洋占据将近六成面积,加上人口日益增多,实在是难堪重负。不如前辈点头,将妖族临近长城的那片黄沙之地割给我人族?

晚辈敢对天发誓,那块地,只做妖族人族两军的缓冲地界,绝不修建任何军事建筑!

如果前辈答应,别说什么让我点头,就是让我磕头,我陈姬也在所不辞!”

妖祖强压心中怒火,做出一个让人叹为观止的动作。他把手伸进碗里,抓起一大把米线吃了起来。

那叫一个面目狰狞,凶恶无比。

许久之后,孩童将第十碗米线喝得连汤也没剩下,这才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他抹抹嘴,问:“只做缓冲,不做军事,此言当真?”

“当然…还不够。”陈姬笑眯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