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皎皎篇(八)
皎皎篇(八)
待众人散后,皎皎才帮穷奇和红羽恢复了能力。
得知又是草药中毒,众人的脸上现出了复杂的神情。
“是去垢草,”皎皎不敢相信地说:“能在一段时间内压制异兽的能力。”
“不过一般要经过长时间的身体浸泡才能发挥效用,而且效用会推迟一定的时间出现。”他说:“大概是在泡温泉的时候被下的药,发挥效用的时间应该是从前半夜开始,恐怕要到今天晚上才能结束。”
“看来是算好了时间的。”红羽眯眼,缓缓说:“今天早上的事情,恐怕是早就安排好的。”
“可是为什么有人要杀我?”经年难以理解:“我应该没有同鲛人族产生过利益关系才对。”
“穷奇,”经年表情严肃地对他说:“你好好回想下,你是怎么中毒的?特别是在进祭坛前,你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或东西吗?”
“应该没有,”穷奇仔细回想了半晌,摇摇头:“我只遇到过花皎,她给了我夜明珠。”
皎皎的脸瞬间煞白,但他还是伸手对穷奇说:“把珠子给我看看吧。”
硕大的夜明珠在他手心被仔细地翻转,良久才重新还给穷奇,皎皎放松地吐了口气:“没什么异常的。”
就在这时,龙算盘终于出现在了议事厅。
“你去哪了?”经年拉住他:“怎么才来?老板呢?”
“事情有些诡异,”龙蟠的表情严肃,仿若暴风雨来前酝酿的平静:“老板不见了。”
“我已经找遍了附近的水道,可完全没有看到他的行踪。”龙算盘说:“就连我的能力也使不出来了。”
“老板不见了?”一石惊起千波浪,经年惊诧地问:“你确定吗?”
“今早我去找他的时候,他的房间床褥被子都很整洁,不像是睡过的模样。”龙算盘轻推眼镜:
“应该是昨晚跟你分别后,就失踪了。”
“谁有本事能拐的了老板?”仿佛风雨欲来,乌云悬空,经年担忧地说:“但愿是他主动去调查了什么。”
经年转而对皎皎说:“我们对部族的水道都不熟悉,皎皎,找寻老板的工作恐怕要麻烦你了。”
“放心吧。”皎皎点点头,脸上却丝毫没有放心的神色:“我现在就去。”
“经年,怎么了?”穷奇看着皎皎匆忙离开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需要特意支走皎皎?”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经年斟词酌句说:“我总觉得,月皎族长有些奇怪。”
“怎么说?”蟠龙问。
“理论上来说,像我们这群有嫌疑的人,应该被尽量排除在部族的行动外,”经年皱眉:“但月皎那番话,简直像是在鼓励我们自由活动一样。”
“而且,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想不起来。”经年不确定地说。
“应该是我疑神疑鬼吧,”经年摇摇头:“毕竟,发生的这一切,应该是某个想要阻止皎皎接任族长的人在背后操纵。花皎毕竟是皎皎的生母,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那也不一定,”红羽沉默了会说:“她至今,可是都没露过脸。”
“也没露出破绽不是吗?”龙算盘说。
“我有个地方,一直很在意。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要去一趟。”经年皱眉,一字一顿地说:“还不能惊动任何鲛人族人,穷奇,陪我去一趟吧。”
靠着记忆中的路线,经年回到了绘有壁画的那条走廊。走廊人口站着两个鲛人士兵,正在谈论壁画翻修,和新来的画师带的徒弟技术太低,要再多找几个来试试之类的内容。
经年对穷奇使眼色,让他弄出点动静引来侍卫。穷奇点头去了,很快隧道旁便响起异动,鲛人侍卫应声而去,经年趁着这空隙钻进了隧道。
无论外界发生了多少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这条隧道里的壁画来说,被记录的时间都像是静止的死水,波澜不惊。经年经过那些脱落的彩漆,完整鲜妍的人物场景。这两天发生的事一幕幕地从她眼
前经过,纷乱无头绪。
身后突然传来了水声的轻响,经年以为是穷奇,正要回头,后脑勺上骤然传来异物痛击的疼痛。意识反应过来之前,眼帘便覆盖上了黑暗。
经年昏了过去。
等她再度恢复意识时,穷奇正待在她身边,只是他全身湿漉漉的,样子很是狼狈。见她醒来,穷奇才放松地叹出口气。
“还好吗?经年。”穷奇凑到她眼前:“是谁打晕你的?”
“有人…打晕我了吗?”经年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努力分辨他话里的意思,她才注意到自己也是湿淋淋的,衣服难受地紧贴在身上:“让我想想,发生什么事了。”
穷奇成功引来那两个鲛人士兵后,便转身回去找经年。他要进入那条溶洞时,旁边的水道突然有了异动,水流猛然间变得湍急了起来,穷奇警觉地盯着涌动的水流,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冲动,猛地跳了下去。
然后他捞到了昏迷的经年。
“你怎么找到我的?”
“说不准,直觉吧。”穷奇扶她坐起来:“虽然现在能力被压制住了,但还好我会游泳。换成那只臭鸟肯定就歇菜了。”
“他是从后面袭击我的,我没有看到他的脸。”经年按着头,终于恢复了些记忆。
“这里是哪?”经年环顾四周,阳光从高高的屋顶上的不规则石壁孔中,遥遥地投射进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原点。
“这里应该就是祭坛斜下方的陆牢。”穷奇说:“我们顺着水流被冲到这,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块空地。”
“既然你醒了,我们就先出去吧。”穷奇向她伸出手:“我来背你。”
可当他们到了陆牢门口前,却发现牢门被锁上了。
“谁做的?”穷奇脸色立变,他伸手去扭动那锁,关押犯人的锁大概是特制的,纵使穷奇天生神力,没有兽化也无法破坏它一分一毫。
“还好对于水系鲛人来说,陆牢是不可忍受的环境,对我们来说却刚好。”回到原地,经年安慰明显自信受到打击而情绪低落穷奇。
还没说完,经年便打了个喷嚏:“这样下去恐怕要感冒。”
她伸手去挽湿漉漉的袖子,挽到裤腿时,她突然注意到脚腕上不知何时,缠绕的一丝深蓝色的卷曲发丝。
她解下那根发丝,凑近屋顶上投射下的光源,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经年的脸色迅速变了。
“糟糕了,”经年跺着脚,跳起来在牢内团团转:“穷奇,现在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