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瞎讲究

刚才还在树上互相揭短闹得不可开交的哥俩,此刻又哥俩好地互相挽着脖子跟在后面。

那小短胳膊费劲勾着对方脖子的滑稽样,看得余坤安直翻白眼,替他们累得慌。两人还边走边手欠地揪路边的野花野草玩。

幸好放柴的地方离山脚不远。到了地儿,余坤安把两个沉甸甸的杨梅袋子递给他们,“喏,自己提好!这可是你们非要摘这么多的!走!”

他挑起柴担,健步如飞地下山。后面那俩刚才还轻松的小子,此刻提着沉甸甸的袋子,小脸憋得通红,在后面慢吞吞跟着。

“老叔——!涛哥——!泽哥——!你们回来啦——!”

刚到山脚路口,早就望眼欲穿的余文波、余晓雅等一串小萝卜头就欢呼着冲了过来。

余坤安是懒得应声,余文涛和余文泽则是累得连喘气都费劲,没有力气回应。

“哇!哥哥!你们摘了这么多杨梅啊!”

“好大好红的杨梅!”

孩子们围着两个大袋子,眼睛放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余文涛喘着粗气问:“你们……牛羊呢?”

“阿奶帮我们牵回家啦!我们特意在这儿等你们好久了!”余文波抢着回答。

“哼!是等杨梅吧?少废话!快帮忙抬!重死了!”

“哥哥!我来帮你!”

“我也要帮!”

几个小的立刻殷勤地涌上去,七手八脚地帮着抬袋子,分担重量。

余坤安懒得管他们,挑着柴火稳稳当当地走在最前面。

等一行人回到院子,余父、余大哥他们已经从地里收工回来了。

余大嫂一眼就瞅见余文涛裤子上新鲜出炉的大口子,顺手抄起墙边的细竹条就冲了过去。

“小兔崽子!老娘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准爬树!不准爬树!你看看你这裤裆!又开线了!”

“哎哟!阿娘!轻点!”余文涛被抽得嗷嗷叫,哧溜一下躲到余坤安身后,“我是跟老叔去捡柴!摘杨梅!不是瞎玩!”

余大嫂指着旁边看热闹的余文泽,“砍柴摘杨梅能把裤子磨成这个鬼样子?你看看阿泽!裤子好好的!就你,三天两头给我找活干!”

“亲娘哎!这条裤子昨天就破了个小洞的!你还没给我补呢!”余文涛躲在余坤安身后梗着脖子辩解。

“嘿!你个混账东西!还有理了是吧?”余大嫂气得又要抽。

“啊——!老叔救命!阿祖救命啊!”余文涛围着余坤安打转。

最终,余大嫂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对着空气虚张声势地挥舞了几下竹条,吓唬吓唬了事。孩子们早已见怪不怪。

他们辛苦摘回来的两大袋杨梅,被余母接了过去。

她把两袋杨梅倒进大木盆,用清水淘洗了好几遍。末了,抓了几大把盐巴撒进去,用盐水仔细泡上。

余母一边撒盐,一边忍不住念叨,“你瞧瞧这个老三,非要整些盐巴水泡,说是这些杨梅里头有虫卵……”

他们农村人,在山里头摘的果子,哪个不是摘下来就塞嘴里直接吃的,能洗洗就算有些讲究的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可余坤安非说这些杨梅里头有虫子还有虫卵,被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有些渗人!

余母心里也开始也犯嘀咕,只能依了他这讲究做法,图个心理安慰。

家里的几个小崽子哪等得了盐水泡透?早就围在木盆边,小手飞快地捞起几颗,塞进嘴里就嚼,紫红色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余文洲几个淘气包,连家里的两只狗子都不放过,硬掰开狗嘴塞进去一颗,弄得狗毛上黏糊糊的。

余坤安也尝了几颗就不吃了,再甜的杨梅,吃多了也会倒牙。

这次杨梅摘得多,一家人尝过鲜,还剩下大半盆。

老太太照例熬煮了一大锅杨梅汤。比起生吃,余坤安其实更馋这一口煮过的杨梅汤。

“还剩这么多,够泡两坛杨梅酒。老三,别杵着了,去代销点打点酒回来。”余母朝刚歇下脚的余坤安努努嘴。

“知道了,就是见不得我闲着呗,只知道使唤我!”

“不使唤你,使唤哪个,家里不就是你最闲。你大哥、二哥他们马上扛锄头下地了。”余母收拾着饭后的桌子碗筷。

几个孩子吃饱了饭,没像往常一样疯跑出去,正拿着余坤安给他们做的竹筒水枪,围着院子里的水池乱滋水。

余坤安干脆让他们端了水,把前后院的菜地和专门种上的花草树木都给子浇一遍水。

这活儿可正中小崽子们下怀!一个个欢天喜地,竹筒吸满水,争先恐后地冲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一顿滋。

余坤安这才提上家里那个十斤装的空酒桶,晃晃悠悠出门去打酒。

刚走到半道上,就碰见背着手溜达的余朝山。

余朝山紧走几步赶上,“阿安!慢点走!去打酒啊?”

“嗯,老山叔,吃过饭了没?出来转转消消食?”余坤安站定。

“吃过了吃过了!就是出来走走。”

余朝山想起正事,“对了,上次跟你提那事,让你娘给咱村想学养蚕的人家讲讲经验,跟你娘说了没?”

“说了!她养的这季蚕已经全部结茧了,这两天她就有时间。”

余朝山眼睛一亮,“那正好!我这就去你家转转,当面跟你娘敲定个日子。你娘这会儿在家吧?”

“在的,还没下地。”

“好嘞好嘞,那我先过去了哈!”余朝山摆摆手,脚步轻快地往余坤安家方向去了。

余坤安到了代销点,打了满满一桶散装粮食白酒,提着往回走。

刚走到一段小路,脖子猛地被人从后面一把勒住。

“安子!啧啧,就你那点酒量,还打这么一大桶?想把自己泡进酒里啊?”来人嬉皮笑脸,正是余坤清,胳膊还箍得紧紧的。

余坤安挣扎了一下,没好气地说,“滚犊子!老子酒量见长了好不好!不信改天比比?看谁先趴桌底!”

余坤清松开手,绕到他面前,一脸惊奇,“哟嗬!真躲家里偷偷练酒量了?”

“啥叫偷偷?老子光明正大练!”余坤安揉揉脖子,问道,“你又是去哪里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