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第八百二十七章
轰!
宋幼安白皙面庞之上,忽地涨红开来,连着耳垂脖颈,全是羞愤!
“她……,她竟敢如此?”
金拂云哼笑,“你偷摸去看过先生两次,可曾听得过宋氏前去拜见?”
“我……,裴四竟是容得这样的女子——”
“容不得又能如何,他而今才被调遣到吏部,行事说话,无不小心,毕竟那里头有些个人,自诩为送大学生的学生,要照管着宋氏些,可是——,宋幼安,你断不该为了自己的前程,去护着一个看不起你的人!”
看不起!
是宋幼安日日里面对,却依然做不到无动于衷的三个字。
他自卑又自负,仗着一身能耐与贺疆的扶持,事事装作清高孤傲之态,实则心底,患得患失。
金拂云从前与这般的人打交道的多,早早就摸透了。
都不用真凭实据,亦真亦假传两句话,就能挑拨眼前宋幼安,“我听得先生说来,你对四郎还是有两分同门之情,就当是为了裴岸,也该除了这宋氏!”
金拂云循循诱之,脱籍之事儿,更是说得滴水不漏。
裴岸的娘子,那个不曾谋面的宋氏,在宋幼安心里慢慢变成了可以牺牲之人。
“这般一来,她定然活不了了。”
金拂云哼笑,“我也不让她活!”
“换个寻常婢女,难道不成?”宋幼安略有些迟疑,金拂云狠狠瞪了他一眼,“婢女……,无人在意,可镇国公府的四少夫人,那才够分量!”
“大姑娘,宋氏——”
“你忘了,宋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只是行事太过荒唐,少有出门,方才让人忘了她的美貌。”
“郡王爷若是知晓,定是要对我——”
“混账!”
只觉得宋幼安愚蠢的金拂云,哀其不争,恼羞成怒,“你与他本就是一个被窝里的人,吃两盏尽兴的酒,怎地了?最多说你失德,能杀了你不成?”
宋幼安欲要辩白,可看到金拂云冷冰冰的模样,竟是矮了气势。
“顶多责打你一顿,而他呢,做了这等子的事儿,与我的亲事再不能提,但他母亲是荧翡公主,圣上与太后娘娘都不会赶尽杀绝!做个闲散的郡王,可不就能与你双宿双飞了……”
宋幼安焉能不心动?
计谋很简单,宋幼安听完,抬头看向金拂云时,已经不敢轻视眼前女子。
因为,她太过胆大!
“我只需要哄着贺疆入了那房门,吃三盏酒,就了事儿了?”
金拂云颔首,“自是如此。”
“宋氏……”
“自有人请她到那里,前院安王爷出殡,后院他二人媾和,这等子的事儿不要命,却没脸,正合你我二人心意。”
“我……”
宋幼安很难不迟疑,金拂云冷笑起来,“宋幼安,你也是从泥淖里杀出来的人,莫要如此优柔寡断!”
“你不曾想过对裴家四郎的影响?”
“他不过就是难堪了些,宋氏若得体,自行了断省了大事儿,若不体面些,裴家自也是要扫地出门,谁家需要个不能生养还淫贱的荡妇做儿媳?”
宋幼安摇摆不定。
“宋氏……,与我无仇。”
“宋幼安!不用你去害宋氏,我自会处理,记住你我的分工,这药……,你若觉得不够,再加点你私藏的,哄着贺疆吃下就行。”
“我没有你这些迷情药。”
呵!
金拂云伸出手来,轻抚宋幼安胸前衣物,“别装无辜,你不是软弱可欺的小白兔,谁还不知谁呢?”
就在宋幼安还在犹豫不决时,金拂云一锤定音,“这事儿就这么办了,最迟腊月,我给你脱籍。”
“这么晚?”
金拂云嗤笑,“怎地,二十年都等过来了,十天半个月就等不了了?”
宋幼安这会儿也冷静下来,“大姑娘心思缜密,在下怕不是对手,多问两句,讨个心安罢了。”
“你幼弟……,过得并不好。”
什么?
宋幼安忽地变了脸色,继而又假意平和,“大姑娘记错了,宋某是罪臣之子,家族早已堙灭,哪里还有血脉骨肉的!”
“你托付给裴岸,他是想给你家幼弟寻个好去处,可惜啊……,宋氏搅合之后,那孩子而今不比你好过。”
宋幼安心中有些绷不住,但还是执意说道,“我宋家已无旁人。”
金拂云从袖袋之中,丢出来一个项坠。
啪嗒一声,砸在了桌案上。
宋幼安本不在意,可随意一瞟,忽地瞪大了眼,“这……,你从何处来?”
“我既是寻你来,不想玩这些花花肠子,可你那兄弟深陷泥潭,是我差人赎出来的。”
这是他宋家的玉坠,从前挂在他宋幼安的脖颈上。上面雕刻着只有堙灭的宋家家主,也就是宋幼安的父亲才能绘制出来的图案。
他给了幼弟。
如今……
却在金拂云手上!
“他……,他如今在哪里?”
“很安全的地方。”
金拂云低叹道,“裴岸不曾负你,但宋氏得秦二相助,使了点手段,只怕你去问四郎,得来的也不过是孩子还好的话。”
毕竟,罪臣之后,藏匿起来本就是杀头之罪。
“我能见见舍弟吗?”
金拂云摇头,“不能!”她笑了起来,犹如春风拂面,“我再是没良心,也不会对个孩子下毒手,等你脱籍,兄弟二人自然就能团聚。”
恩威并施,让宋幼安缓了好些时候,方才缓和过来。
期间,宋幼安多次质疑,但金拂云不但说出了幼弟的相貌,还点出孩子眉宇之间有个小疤痕。
那是被孩子继父摔打弄伤的……
寻常人,哪里知晓?
宋幼安从半信半疑,到深信不疑。
他两眼无神,心如死灰,幼弟落入金拂云手上,这桩害人的事儿,不做也得做。
“宋氏,为何容不下一个孩子?”
“她是大学士之女,深知藏了个罪臣之后的后果,聪慧是她不缺的,否则隆恩寺里,余成那样的人竟然也奈何不了她。”
“裴四郎明明答应我了……”
“兴许,他都不知孩子出事了。”
多的话,金拂云也懒得说,毕竟亦真亦假的东西,点到为止,她端茶送客,“记住,映雪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