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朕能不能去死？（41）
合着是当皇帝和满朝文武都是傻的？
还觉得只要白家提出来了，其他人就不敢有意见了？
「白卿家，北方边军到目前为止都还同意和青龙军团换防呢。」
徐天用尽了意志力进行表情管理，才没让自己的脸上出现鄙夷的神情。
这句话在陈述一个事实的同时，也提出了另一个事实：北方边军在抗旨。
抵挡北方边境的青龙军团可是带着圣旨去的，结果被北方边军以兵符为由挡了下来。
先不说兵符的优先级到底有没有圣旨高，北方边军此举已然是抗旨不遵没得跑了。
就算当初将北方边军过继到白家名下，也不是北方边军能够抗旨不遵的理由，更何况现在的北方边军在编制上还属于朝廷呢。
「皇上，北方边军都是常年镇守北疆的粗人，脑筋有点死，他们不是有意抗旨的，还请皇上恕罪。」
白老爷子脸色一变，匆匆跪下来请罪。
当初北方边军抗旨不换防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要出问题。
不管北方边军和白家是怎么想的，在圣旨面前最起码要做到表面的遵守，不然这个锅太大，就算是白家也扛不动。
「哦？白卿家也知道北方边去那是抗旨啊？」
徐天似笑非笑地盯着白老爷子，似乎忘记了让他站起来回话。
没有皇上明确免礼的话，白老爷子很快身体就有点扛不住，宽大官袍下的身体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
比方边军的操作现在已经成了事实，除非白老爷子睁眼说瞎话，不然这事无论如何也否认不了的。
若是在新皇刚登基那会，白老爷子或许就直接说瞎话了，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的。
但是情况变得不一样了，白老爷子有一种感觉，但凡自己说了瞎话，皇上立刻就能顺杆子上爬将白家彻底摁死。
「皇上明鉴，北方边军上下都是大炫好儿郎，都是皇上的子民啊。」
跪在地上的白老爷子满脸激动，说着说着眼泪竟然流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在因为北方边军抗旨的事情，还是跪时间长了身体受不住，反正就在九重殿内哭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还请皇上能给北方边军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戴罪立功？」
徐天嘴角勾起。
「这么说白卿家也认为北方边军有罪了？」
白老爷子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顿住了，皇上你是会抓重点的。
合着绕了一圈北方边军的罪名竟然是他定下的？
这哪行呐！
北方边军的罪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白家来定呀。
白老爷子激动就打算张口争辩。
徐天却没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
徐天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满脸都是欣慰的神色。
「朕没想到白卿家如此识大体，朝廷有白卿家在实乃朕之幸。」
「胡公公，传朕旨意，封白卿家为一等国公！」
「 白卿家，北方边军抗旨一事就交给你来处理了，兵部和刑部都会配合你办差的。」
自从皇上扯出北方边军抗旨一事后，百官一个个就努力当起鹌鹑。
这事如果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那么一切都还有可能，哪怕最后是不痛不痒地放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大。
但是这事一旦拿到了台面上，结局就只剩下一种。
只要不是想谋反的，在抗旨这件事上就不会给出第二种处理结果。
抗旨这种事情只看皇帝想不想要处理，想要处理就是大事，不想要处理就是小事。
现在皇帝显然是打算正正经经地处理北方边军抗旨的事情。
这件事立刻就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包括六部尚书在内的百官没有一个想接这个烫手山芋的。
眼看皇帝三言两语竟把烫手山芋丢给了白老头，百官哪里还能不配合。
两侧的官员立刻跪地高呼皇上圣明，齐心协力将这件事盖棺定论，死死地扣在了白老爷子的头上。
白老爷子一脸的茫然。
他不是在给北方边军求情的吗？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审判北方边军的人了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其中的关键，身边的同僚已经开始将这件事定死了。
心急如焚的白老爷子胸口气血翻涌，直到此时还在琢磨着能不能有机会操作一下同时保全皇帝的颜面和北方边军。
到了这个关口，白老爷子还天真地以为皇帝处置北方边军是因为丢了面子，只要把面子给皇帝找回来，这件事还是有回转的可能。
可是没想到接下来皇帝就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兵部，将白卿家的事迹晓谕全军。北方边军是白家的嫡系军队，白家都能大义灭亲始终站在朝廷这一边，这样的精神是该让所有的将军学习。」
徐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所有人，北方边军是被他们的主子白家定罪的，而不是朝廷。
兵部尚书心领神会，只怕传出去的文章中少不得要暗戳戳地表示在白老爷子主动提起之前朝廷没有想过要给北方边军定罪。
理由不是现成的嘛，白老爷子在九重殿上所说的，当兵的都是糙人，脑袋一根筋，很多事情考虑不到那么多。
白家已经是主审了，这样的理由肯定是用不上了，倒不如贡献给皇上和朝廷用一用，也不算是浪费了。
怎么都是智慧的结晶呀。
一会的功夫兵部尚书就已经把将要发往全军的文章想好了大概的框架。
只能说不愧是当初的状元郎，这能力杠杠的，没得说。
以前也是被环境限制没机会展现出自己状元的实力。
白老爷子双目猛得瞪大，杀人诛心呐。
这样一来白家在北方边军内部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
北方边军为何会拒绝换防？
说到底不还是为了白家的利益嘛。
换言之，任何人都可以来审判北方边军，唯独白家不可以。
白老爷子也是深知其中道理，除了白家能够通过审判救北方边军，不然在任何一个北方边军的眼里白家就是白眼狼，是被刺他们的凶手。
这还没完。
徐天有指派了兵部、刑部、大理寺组成联合组配合白家对北方边军进行审判。
同时任命楚怀谨为新一任的北方边军统领，率领自身的十万将士支援青龙军团，看徐天的打算处理了北方边军后，北境将交给楚怀谨来防守。
楚怀谨所在的楚家也算是大炫老牌家族，祖上曾出过侯爵。
只是后人不努力，爵位在传了三代后被收回了。
大炫的爵位没有世袭罔替之说，一般也就是传三代。
如果后人给力，那么爵位还是能够延续的。
后人若是不行，三代后朝廷会收回爵位。
有爵位和没爵位在生活上，还有婚丧嫁娶等重大事宜上的规格有很大的区别。
可能一朝宰相嫁女的规格都没有一个空有爵位的人家嫁女规格高。
当然了，都坐到宰相的位置了还没混到一个爵位的，也是非常稀少的存在。
曾经出过侯爵的楚家一直以来都以恢复祖上荣光为己任，奈何楚家的官运一直不怎么样，虽能上朝，但是没有什么话语权，属于凑人头的那一波。
楚家这一任的家主也是在御史台领了一个御史的职位，有上朝的资格，和自家长辈一样，大部分时候除了顺大溜外，在九重殿上是没什么说话机会的。
本来今天和往常也是一样。
虽然前面在刀光剑影地交手，楚家主这边倒是安静得很，也就是刚才跟着大伙一起跪拜高呼圣明开了开嗓子。
难得在九重殿上说上一句话，楚家主还在回味，冷不丁地就听到了皇上提到了自己儿子。
楚家书香门第，偏偏到了儿子这一代有些叛逆，非要弃文从武。
楚家在朝堂上的地位也就是那样，楚家主也没非逼着儿子考科举进朝堂。
对打工者来说上一天的班全在摸鱼那是神仙般的日子，可对于官员来说这样的日子只能说明自己处在权力的边缘，毫无前途可言。
所以当儿子展现出在武学方面的天赋时，楚家主内心里其实也是想过换条赛道看看是不是有出路。
若不是武学这东西实在是看天赋，楚家族其实都想多安排一点楚家年轻一代走这条赛道。
别人或许会认为弃文从武是掉档次的事情，总觉得这么一来就和读书人划出了界限，楚家可不这样认为。
档次有个屁用，读书人的身份也没个卵用，只要能让楚家封爵，做一个目不识丁的文盲都行呐。
军队里的那些勾当楚家主了解得不多，也就没有跟楚怀谨瞎出主意，可以说楚怀谨在军中的一切谋划都是他自己做到的结果。
楚家主和楚家提供的助力有，但不多。
现在听到楚怀谨似乎被重用，楚家主心里暗爽。
楚怀谨是他儿子，也是这一代中最出色的后辈，祖上的荣光暂且不提，就现在这个变现日后楚家主的位置非他莫属。
舒坦。
仗着自己只是个凑人头的npc，楚家主放心的畅想摸鱼，直到上首再次传来皇帝的声音。
「朕记得楚怀谨的父亲应该就在这殿上吧？」
旁边的同僚看到楚家主脸上露出痴汉一般的笑容顿时知道他这又是开小差去了，反正他也经常这么做，不然这么长时间站着没事做岂不无聊？
同僚不着痕迹地用手肘撞了撞楚家主，看到此人回神后才小声地提醒，「皇上在叫你呢。」
虽然一脸懵逼不知道什么情况，楚家主赶紧整理一下衣物出列大礼跪拜在光滑的地面上。
能参加早朝的官员都被反反复复培训过相关的礼仪，可以说是刻在了骨子里。
因此别看楚家主走神不知道皇帝说了些什么，但是这些礼仪却是能够顺畅无比地做出来。
「楚爱卿平身吧。」
徐天也是了解这些npc官员的情况，等到楚家主行礼完毕后，他才开口重复了刚才的说的事情。
「楚怀谨在絮州劳苦功高，他人现在不方便接受赏赐，便由楚爱卿带领吧。」
楚怀谨在絮州什么事都没干能有什么功劳？
他最大的功劳就是从50万北方边军中带走了10万。
现在看这功劳简直大得没边呀。
「怀谨有机会能为皇上分忧，那是他作为臣子的本分，不敢居功。」
楚家主虽然个npc官员，但是基本的政治素养还在，面对皇帝如何答话都是有固定句式的。
总不能皇帝说你家儿子很厉害。
这边楚家主笑眯眯地回答：那是，皇上可以给奖赏了。
这成什么样子了。
官员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所以一般这种情况下臣子都是要谦虚谦虚的，皇帝这边也会配合再提一次赏赐。
商业互捧嘛。
主打的就是君臣和睦。
「有功便要赏，有过便要罚。楚怀谨有功，楚爱卿就不要谦虚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楚家主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谢主隆恩了。
好在是奖赏，给什么楚家都不亏。
「国家锡爵之典，所以酬功劝忠；宗法序爵之礼，所以明贵贱、辨等列。尔 楚怀谨，性资端谨，才略优长。昔在抚绥流民，躬亲其事，克尽厥职。兹察尔忠勤匪懈，勋庸可纪，今授三等子爵赐印。
夫子爵虽列五等之次，亦受国之重寄。尔其恪遵礼法，毋恃功而骄；遇有征调，当效死力；上以承天家之眷命，下以垂宗祀之绵延。若负朕恩，邦有常宪，尔其慎之！」
徐天将想好的赏赐不疾不徐地说出来。
其内容让楚家主面色潮红，原地高潮。
他知道儿子有功，会得到皇上的赏赐，却从未想过皇上的赏赐竟如此之重。
直接就让楚家圆梦了好么。
虽然只是没有食邑的三等子爵，但怎么说也是正经的贵族，拥有贵族该有的规格和体面。
而且皇帝是将爵位赐给楚怀谨的，这个爵位从儿子那一代才算是第一代，这可比落在他头上划算多了。
楚家主真心实意地叩头，「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也是一片哗然，谁都没有想到皇帝竟然给出如此重赏。
大炫在爵位方面一直很吝啬，白家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之前也就混到了一个侯爵而已，这一次也是皇帝有所图才将爵位晋升到了公爵的位置。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白家的一等国公也不知道能当几天。
而且当时皇帝宣布的时候可没提食邑的事情，白家这一等国公除了名头好听了一点外，那是一点好处都没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