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草余晖31

咱能不能不感慨,说说当下这个事。不管当年怎么样,结局已经是这样的!只说当下!只说当下。

桐桐:“……”不是感慨,就是想到了说一句嘛!其实……人生真不能回头看,对吧?就说白清吧,白清怎么来的学历她自己清楚,她是配合者,是参与者。

她就说:“白清上过的中学就在省城,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的同学,她的老师应该都有印象!这肯定是个差生,是个不善于学习的人。”

试想一下,小语种外语,对于任何一个高考上去的人来说,都是新的!大家的起点是一模一样的!你就算是高中没学好,什么数理化的都学不懂,但重新开始,咱刻苦认真,是不是也能学呀。

结果,成绩必然不好,被他爸另外给安排了。然后去援建,这一走就又是四年。

那可以小语种的语言环境,把一个人放在那个语言环境里,真要是去学,零基础也应该能学的差不多吧!

可事实上,大学四年、在国外的语言环境里放了四年,专业能力依旧不过关。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这个人本身就有问题。

其实天赋特别厉害的人是少数,能通过高考其实筛选出来的一定具有刻苦、好学、自律、韧性这些品质的人。就算是专业不对口,给点时间就学出来了。

但这位呢?八年的时间呀!一样的零起点,她怎么就不行呢?

有些人就是学习不开窍,你硬塞都塞不进去。

这个白清八年专门学,也学的不过关,咱就说,她在小学、初中、高中,那学习得差成什么样子?

桐桐指了指这图书馆:“这是她爸的工作单位,她从小在这一片长大!他爸同事家的孩子就是她的发小,一起上学,一起玩!这些孩子有出息的,有没出息的!没出息的安排在哪里?”

还在这个学校,不是校工,就是学校的其他人员,跟教学无关的,比如后勤呀等等。

所以,不用走很远,这里就能掀翻了白清的老底子。

桐桐把围巾拉起来把口鼻遮住,然后朝前去走,正有一个面色严肃的,四十来岁的女工作人员从办公室出来,看方向是要去厕所的。

桐桐也跟着去厕所了,等出来洗了手,看见这女职工也在洗手,桐桐就搭话:“您好!”

对方瞥了桐桐一眼,专注的洗手:“有事找管理员。”

“我是跟我爸来你们学校办事的,我爸去见白教授了,白涛白教授……”

对方再打量了桐桐一眼,身上穿的的衣裳,背着的挎包都不是便宜货,拿着的手机,挂着的耳机,加起来抵自己大半年的工资。

她往出走:“问白教授的办公室,那我也得问问……”

“哦!是这样的!我爸跟一个叫白清的阿姨是同学,白阿姨家就在家属区。我爸先交我去白阿姨家,我进来上了厕所,顺便再打听一句,家属院是在……”

“白清?”这人站住脚,“我们学校没有这个人。”

“白清阿姨的父亲是白涛教授的老师……”

这人愣了一下,朝登记室走,然后问里面另外一个女人:“肖姐,这有个孩子要去白院长家……”

一看脸就知道这孩子还未成年!

桐桐赶紧再强调一遍:“白清白阿姨的父亲在你们大学任教,说是白涛教授的老师……”

这个肖姐是接班在图书馆上班的,一听白清还皱眉,一说白涛就知道了:“是她家呀……以前在家属院住,现在不常住了。人家搬去哪里了,我也不大清楚。要不你等等你爸,你自己别瞎跑了。”

“行!我不瞎跑。”

她就靠在外面,听这些人聊天。谁背后不嘀咕别人?提到谁难免嘀咕谁。

有人听见了,就说:“……是嫁给二婚带娃的那个……”

“人家刚离婚她就嫁的那个女儿?”言下之意,谁知道早前有没有点什么。这个肖姐哼笑了一声,“哟!那可是个厉害的,刚上二年级,就批老师,把老师压在讲台上。她站在凳子上扇老师耳光子……在咱们附小附中,她可是大大的有名。被她打过的老师现在是附小的校长……年年叫留级,他爸年年找校领导说情……脑子里跟窝了一头猪似得,除了横也没别的了。可人这命呀!咱落榜了,人家考上了,上哪说理去?”

桐桐没再听,她转身往出走,给四爷打了个手势:出去汇合!

就读过的学校、交过白卫红的老师,她的同学,这都有了!几句话也能证明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白卫红的成绩一塌糊涂。

四爷跟出来,问桐桐:“现在去哪?”

“家属院。”

“找谁?”

“白涛家。”

四爷:“……”

桐桐就说:“有些人家有钱,但是怕影响不好,不好雇佣保姆!但像是白涛家,他怕影响不好吗?”教授又不同于其他的公职人员,人家有其他的合法来钱途径,家里八成是有保姆的。

而随着务工潮的兴起,很多人出门都想托人给找活!

桐桐猜测:“她家七成以上的可能有保姆,这个保姆有八成是老家来的。”

到家属院得跟那种一看就有退休金的老头老太太聊,跟他们打听:“……白教授家的保姆说叫我来喊她一声,我们家是做烟酒回收的,我得上门取货去。”

烟酒回收呀?“我家还有,要不要呀?”

“我把货取了就还来,只要是真的肯定是要的。”

“你说的白教授在西边的新楼上……”

桐桐应着,对方没反驳说白涛家没保姆。

“最东边的那个单位,三楼……”

四爷在外面等着,两个人太扎眼。

桐桐按照人家说的,找到地方,上了三楼,这边的房子大,一层只一户。她摁了门铃,里面有一声带着方言口音的应答声:“谁呀?来了。”

门被打开,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胖胖的,系着围裙,打量了桐桐一眼,“谁呀?”

“收烟酒的……不是你们家要把烟酒处理掉?”

啊?没有啊!“你走错了吧。”

“不好意思!”桐桐转身就走了,也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模样了。

她下了楼,在下面等着。大概有个半个消息,这个保姆下楼了,拎着垃圾下来扔垃圾了。对方没在意她,她也一副没在意对方的意思。

可对方一转身,她把手里卷起来的钱就扔到垃圾桶里,然后喊对方:“阿姨——”

对方站住转过身来:“叫我?”

“阿姨,你咋把手里攥着的钱一块扔到垃圾桶里了?”说着还笑,“我要不扫这一眼,你回头还当丢哪去了?”

对方才要说话,桐桐伸手把钱捡起来,递过去:“给!是您的不?”追光整理

其实这人要摇头说不是的,但是卷着的钱一看就三四张,这可是三四百快钱呢,她一个月的工资才六百。

她马上伸手:“谢谢你了!”

桐桐顺势给了对方,顺势就问:“这是打算去买大件呀?拿这么些现金出门?”一边说,一边往边上让:“叫我把路让开,挡人家扔垃圾了。”

这保姆就跟着桐桐一块走,怕扔了钱的人再找来!她还说:“想买大衣,取钱放着呢,差点给扔了。”“我有时候也这样,把垃圾留着,把手里的东西给扔了。”

是啊!是啊!当时脑子里不知道在想啥。

桐桐陪她慢慢走,问说:“听您这口音,不是当地人。”

“我家是M省的,来打工的。”

“打工不去南边?在当地有亲戚?”

“本家我叔是教授,我给收拾收拾屋子,他们都忙嘛!”

“M省多山区,这两年经济是不大行!”桐桐就说,“X市你知道不,我爸以前做生意,还去过那里!说那里有个什么煤矿……从那边拉过煤!”

“那可巧了!中原乡的煤矿,当年还行!后来都成了私人的,就不大行了。”

“也是!不过你们本家这人挺厉害的,山沟沟里出来,成了大学教授,这得多了不起!这有些地方,怪的很!出人才都是一窝一窝出……”

“出啥人才?就是这些年稍微好些!早些年几年都出不了个大学生。”

“本家提携提携,这就出来了。”

“这得靠本事考!考试这个东西,那是国家管,谁能插上手?咱自己当地的学校,说学的特别好的娃子结果一考试就坏了,考不过么!”

“那要是二十年前考上大学的,现在都把事情干成了。”

“是啊!当年我们本家也有个女娃子,她爸是我们白家的人,她妈是知青。他爸伐树的时候没跑利索,被砸死了,她妈后来回城……她爷奶不叫带她!她妈回城后就花钱叫她上学,往城里考!都说那娃学的好,可也没考上!回城回不去,就当了民办教师!不过现在也还行,都成了正式编制了,在乡镇中学当校长了。”

“看来还是出人才的!”

“嗐!就出了这两个!白校长在我们当地,娃子们上学干啥的,还是能照顾的。”

“这就很好了!”

“也是!”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就各走各的了。

没有一点是实证,取了实证用处其实也不大。但事情基本就可以确定,这个在乡镇中学当校长的才是真正的白清。

白涛并没有支持这个姑娘再重读备考:也对!知道的多了就会起疑心,事就包不住了!她最好还是那个村姑,一辈子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更好。

若是如此,那当校长的白清就还叫白清,没有再更改名字。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两人回去之后在网上查这个中学,网络逐渐发达的好处逐渐体现,想搜索总是能找到的,比如这个学校的联系电话是一部固话的号码。

桐桐拨通了号码:“喂——”

那边也‘喂’了一声,“找谁?”

“请问你们校长白清在吗?”

“不在,你哪位呀?”

“能把白校长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你谁呀?不方便吧。”

“那算了!回头我再打。”把电话给挂了。

桐桐看四爷:事很明白,就看你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