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1章 雍正张格格138
于穗岁看着四爷又低下了头,示意旁边的太监,将四爷的头给重新人工抬起来。
“四阿哥,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救你一命,却要因你自卑,不敢让世人知道,我救了你,而毒杀我。”于穗岁说的很慢,突然又看向康熙。
“若不是皇上救了我一命,只怕我现在坟头草比人高。”说着又改口,“不对,以四阿哥那没有的良心,我怎么会有坟头草,大概是在乱葬岗上,被野狗啃食,成为孤魂野鬼。”
太子跟三爷对视一眼,这也太过离谱了。皇贵妃入宫这个事情里,还有这样的隐情。
所以皇贵妃是因为汗阿玛的英雄救美?
四爷眼里的恨意犹如滔天的巨浪,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康熙看着发怒的于穗岁,心里想着她果然还是惦记着自已要被害死的事情。
不过胤禛也该被教训。
四爷知道自已做的那一件事,于穗岁早就知道了,可是知道又能怎样。
她红杏出墙,下贱放荡,他只不过是杀一个贱婢,又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她跟皇上暗通曲款,她早就死了。
她早就该死了。
“我讨厌你这样的眼神,死不悔改。”于穗岁又是一个巴掌下去,这一次真的很用力。
四爷嘴里吐出一颗牙齿来。
康熙的冷眼旁观,让四爷的心彻底的凉到了骨头里,他含糊不清的对着康熙说道:“汗阿玛,儿臣做错事,自有汗阿玛教导,皇贵妃娘娘她如此行事,是否太过僭越。”
于穗岁脸上带着春风一般的笑意,她看着四爷还是忍不住,想要借康熙来压制她,想要给她钉上一个越俎代庖的罪名。
“胤禛,此事你有负于皇贵妃的救命之恩,这是你该受的。”康熙看四爷,失望是溢于言表的。
他也曾希望过自已的孩子是‘兄友弟恭’,可四爷这里,他首先看到的不是这个,而是四爷的无情跟冷漠。
因为一点点的怀疑,还没有证据,也不去证实,要毒杀对自已有恩的人。
四爷一下就绝望了,他很想说,汗阿玛你又好到了哪里去,抢了自已儿子的女人,纵容她教训自已的儿子,他又哪里是明君。
这简直就是昏君所为。
于穗岁又低头瞧了一眼四爷,他的眼神里的恨意越发的浓厚,瞧着如臭水沟的烂泥一样。
打完人的于穗岁,又慢慢悠悠的走了回去,在康熙的身边坐下。
那边太子见状,也不敢这个时候出去,只能硬着头皮跟三爷一起进来。
四爷没想到,这里还有围观的观众。
他低头闭上眼睛,挡住自已的难堪。
三爷也很是震惊,他觉得老四平日里不做人,没想到还真的不做人。
那个皇贵妃救了他,竟然觉得自已被救了还丢人,要毒杀她。
难怪皇贵妃看他不顺眼。
太子两个请安后,要说的事情也没有说,直接就出去了,康熙也不想教训四爷了,让他也跟着出去。
四爷被于穗岁打的这个事情,从畅春园像一阵风一样,迅速的飞遍了整个京城。
德妃在宫里听到后,立刻就要来找于穗岁算账,只是她出不来,只能在永和宫里咒骂。
可永和宫如今也不是一块铁板,她的咒骂没有几天就传到了于穗岁的耳朵里。
德妃变成了乌嫔。应该是乌雅嫔,简称了一下。
在后宫,褫夺封号是一种比将位更难受的事情,德字的封号,让她一直自觉比其他人要高出一截。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僖嫔这个时候,又特意的去看望了一下乌嫔,“乌嫔妹妹可是要保重身体,别没有给四阿哥帮上忙,倒让四阿哥先剪了辫子。”
剪头发对于满人来说,是一件极大的事情,长辈去世,他们要剪一截头发。
那乌嫔还活着,这个头发自然是不能剪的。
说完僖嫔也不等乌嫔说话,拍拍手就离开了,离开前回头说了一句:“也不知四阿哥,以后还认不认你这个乌嫔的额娘。”
“不过想来四阿哥一直更喜欢孝懿皇后,说不定还会求皇上改了自已的玉碟。”
四爷现在没有一点德妃因为他,丢了妃位的愧疚。
只有他自已身份的尴尬,以前自已是孝懿皇后的养子,是四妃中德妃的儿子。
现在他不过是乌嫔的儿子。
比起兄弟来说,他的出身又变得比他们更低了。
四爷府里风声鹤唳的,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大的动静,生怕惹到四爷。
年末皇上大封皇子阿哥,几个大的,唯独饶过了四爷,连着八阿哥都获得了贝勒爵位。
可四爷什么都没有。
京城的冬日,天寒地冻的,于穗岁在屋里不愿出门,只不过她的身体,在突然的某一天晚上就开始吐血了起来。
最先发现的人是康熙。
太医来了后,全部都跪在了地上,谁也不敢喘气。
兰嫔匆匆跑来,她绕过十几个太医,进到屋里,看到的就是苍白虚弱,胸前一片血红的脸。
“蕉妹!”兰嫔顾不上规矩,她只有她一个朋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才一起吃了她喜欢的火锅。
她还说那个牛肉好吃,下回还要吃的。
康熙沉着脸,将兰嫔推开,抱着于穗岁,裹上斗篷就往佛堂去。
兰嫔在后面踉踉跄跄的跟着。
只是刚刚到佛堂,于穗岁艰难的睁开眼,手还没有伸到康熙的脸上,就落了下来。
“张蕉!”康熙喉咙里发出嘶喊,“你还没有去江南,朕说了今年二月带你去江南的。”
兰嫔还没进入佛堂的大殿,听到康熙那一声‘张蕉’,突然的就踩空了台阶,直直的摔了下去。
后边的太监赶忙倒在地上,垫着兰嫔。
“张蕉!”康熙抱着于穗岁的手在抖,她昨天都还好好的,说要去江南的,要去她小时候喜欢的那个荷塘看一看,里面她偷偷撒下的重台是不是已经称霸了荷塘。
兰嫔爬起来后弯着腰,不敢进去。
于穗岁无力垂下去的手,在那玄色的斗篷外边,已经没有了一点反应。
梁九功他们跪在地上,谁也没有出声,皇贵妃昨日还好好的,凌晨突然就不行了。
“张蕉。”康熙的声音轻柔了一些,“你是不是睡着了?”他看了一眼怀里的于穗岁,惨白的脸,嘴角还有红色的血迹,他用自已的衣袖给轻轻的擦干净。
又抬头看着佛堂里的菩萨,他们目光悲悯,可是谁也不愿意让她醒来。
兰嫔瘫在佛堂的门槛上,跪在原地,一遍又一遍的对着菩萨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