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食言而肥
“未来的大汉天子都只能是卿卿和吾的孩子，吾有什么好怕的？”刘彻本想逗逗遥渺渺，但碍于遥渺渺心绪不安，便不敢打趣，只是轻柔地抚摸着遥渺渺的头发。
若是平常遥渺渺必然会说不给刘彻生孩子，可此刻竟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一时间有些哑然。
刘彻见好就收，转移话题道：“刘髆是男婴，卿卿若是还不放心，吾让人找个机会换一个婴儿给卿卿养。”
“就他吧，我答应过姬弱水，要收他为义子并照顾的，不能食言而肥。”遥渺渺摇头拒绝。
即便是男婴，以帝王心性又怎么会放心任其隐匿于民间。
若姬弱水口中的族人真的存在，那么这些族人要献祭的就恐怕不单单是姬弱水了，而是还有姬弱水的孩子了。
“口头许诺，只有在双方力量相对均等的情况下才需要遵守，卿卿无需勉强自己。”刘彻无所谓的说着，见遥渺渺观察似地瞅向他，立马心头一颤，正色道，“当然了，吾与卿卿殿下之间，是吾唯恐卿卿殿下不遵守对吾的承诺，卿卿殿下可万不可对吾食言啊，这可真的会胖的。”
遥渺渺摸了摸腹部，那手感令她——啥话也不想说。
刘彻继续找补：“何况姬弱水本身就居心不良，正常人谁会随身携带催情的迷药？”
遥渺渺并没有诧异，平淡地道：“你，嗯，季夏知道？”
刘彻凑上前贴着遥渺渺的脸讨好道：“卿卿将药交给金日磾调查，不就是故意让季夏知晓的吗？”
遥渺渺闪烁了下并未反驳。
姬弱水说自己能通过与人对视，见他人所见，闻他人所闻。
所以遥渺渺只将药给了金日磾，按金日磾对汉武帝的忠心程度，定然会告知汉武帝，但那是金日磾所作所为，她既未得见，也未交代，就可以避免被姬弱水知晓，同时也让季夏知道。
“御医能分析出药物成分？”
那巫咸一族的传承应该也没有什么特别吧？
遥渺渺还未松口气，就感到刘彻摇头，发觉刘彻还脸贴着她的脸，立马将刘彻的脸推开。
刘彻也不恼，继续道：“都磨成粉末了，御医没办法通过形状判断，只好看效果了。”
遥渺渺怜悯地看了下小猪仔，忍俊不禁道：“他们不会找了头猪吧？”
“猪又不会讲话，牢里拉几个死囚出来就行，他们可以详细地说出药效，还不浪费猪肉。姬弱水应该是一开始打算将孩子栽到季夏身上，只是当她发觉季夏对她有防备之后，才转而求卿卿。”
刘彻平淡地说着，遥渺渺听得一颤，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袖。
虽然以前网络上经常有人会说不要浪费死囚，可以用死囚开展器官移植或者药物实验来弥补他们犯下的罪行。
可这种震撼程度远远比不上刘彻口中一句拉几个死囚还不浪费猪肉，因为网络上说归说，刘彻是真的将猪肉置于人命之上。
是生产力落后导致的物资匮乏，还是封建压迫没把底层当人？
遥渺渺不愿再去细思，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以免影响判断：“这么看来，巫咸后人也知道历代帝王在提防他们。只是皇位传承时的动乱可能会让继任的帝王不知道这件事，也就是说，姬弱水这次出现也是巫咸一族在试探当今帝王是否还知道这件事。
帝王除非有重大庆典仪式，否则即便上朝，有时也很少穿冕服冕冠。季夏接见姬弱水那天并没有祭祀轩辕黄帝，一个真假尚未可知的巫咸后人，帝王是不太会隆重到着冕服冕冠接见的。
因此当姬弱水看到季夏着冕服冕冠接见并将她交由我全权安置之时，她就知道她失败了。所以才立马将催情迷药给了我，以此引起我的兴趣并投诚。
只要帝王还忌惮巫咸一族，那么他们只要以巫咸一族的身份出现在帝王面前就无法顺利脱身，也无法得到任用。
若是不用巫咸一族的身份，他们甚至根本没机会见到帝王。
这是一个死局，唯一的破局就是等待这种忌惮随着帝王更迭遗失在动乱里。
姬弱水注定无法顺利生产，所以她成为了试探的最好棋子。
对于巫咸一族来说，这次也不算全然失败，因为他们知道了当今帝王还忌惮他们，他们会继续蛰伏，等待帝王的更迭，然后继续试探。
所以只要巫咸一族还妄图染指皇权，就还会有下一个姬弱水，下下一个姬弱水，直到他们彻底成功。”
所以那些成群盘旋的黑鹰是巫咸一族操控的吗？
而权势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还有，巫咸一族真的能预测自己的未来吗？
以至于姬弱水甘愿赴死，不惜带上自己的孩子。
亦或巫咸一族拿孩子威胁姬弱水了？
才会让姬弱水想方设法求自己收孩子为义子。
一连串难以解答的疑问接连不停地冒出来，让遥渺渺颇感头疼地扶额。
刘彻心疼地拥抱着遥渺渺，温柔至极地道：“真不放心的话，吾让人把那孩子处理了，卿卿现在只是要有一个皇子铺路，至于是谁并不重要。”
遥渺渺迟疑地问道，心中已有了答案：“如果不是刘髆出现的时机恰好能冒充下皇子，你没打算留他活口对吗？”
刘彻手臂收紧，让遥渺渺和自己贴得更近，声音迟缓却坚定：“吾不想骗卿卿，哪怕稚子无辜，身为掌权者，吾也不能留下隐患。姬弱水的来历也派人查过，她就好像是突然出现在大汉的一样，吾不得不防。”
“我虽然是剖腹取子，但刘髆也算是我接生的，我始终还是舍不得看到他遭难。”遥渺渺有些茫然和无奈地说着，突然间脸色一白道，“姬弱水是故意让我来剖腹取子的，她不是赌我会遵守承诺，她是在以让我剖腹取子的方式令我对刘髆有不一样的感情。”
刘彻一瞬不瞬地凝望着遥渺渺，连带着身子停住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缓，就像是他终于看到一直守候的凤凰终于长成，即将迎风展翅发出第一声号令百鸟的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