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9章 事迹败露

银锭站在院子中央,没等周烈走近就把袖子往上撸了两截。

左臂外侧的伤口还渗着血珠,边缘齐整的切口在阳光下格外扎眼,是实打实的刀伤。

“您倒是说说,”他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地上,“不让我们出这院子半步,转头就派人来砍我们?这是把我们圈起来等死?”

周烈的脚步顿在三步外,眉头挑了起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指尖在伤口边缘轻轻碰了下,银锭下意识往回缩了缩。

“刀剑伤没错,”周烈转头看向身后的护卫,“谁敢动我的人?”

“不是你派的人?”银锭扯着袖子往下落了些,遮住伤口却遮不住语气里的冷,“那昨晚闯进来的刺客,是从哪冒出来的?”

吴良往前挤了半步,嗓门一下子提起来:“昨晚我们四个都老实在屋里待着!后半夜听见门响,银哥让我们都躲床底下去了。刚藏好就有人举着刀进来,照着床板砍了三刀!”

他说着往银锭身边凑了凑,“要不是银哥心细,我们几个现在都成刀下鬼了,哪还能站在这说话?”

周烈的脸沉了下来,下颌线绷得很紧。

“查,”他对身后的护卫丢出一个字,“把昨晚值守的人全叫来,查不出刺客是谁,你们也别活了。”

护卫应声离去。

“我周烈还犯不着用刺客对付你们,”他的目光在四人脸上逐一扫过,“但昨晚确实有人偷着出了院子,还把个女人藏起来了。”

银锭的喉结动了动,指尖在衣摆下悄悄蜷了蜷。

昨晚救的那个女人,难道真的被周烈抓了?

按说不应该啊,那个地方极为隐秘,而且没有人出入的痕迹,又给了那女子干粮,躲在里面两天不成问题。

现在想来,确实有点草率,整座岛都是周烈的。

不过,那种情况下,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女子被扔进山洞里喂怪物……

银锭挥去乱七糟的念头,后悔没用,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真逼到份上,大不了拼着下岛。

别的不敢说,从这里冲出去,毫发无伤的离开还是能做到的。

吴良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看向韩鹏和陈凌:“藏女人?我们昨晚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韩鹏紧跟着点头:“后半夜都躲床底了,谁能出去藏人?”

陈凌也附和:“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哪有那本事悄摸出院子。”

周烈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弄错?”他朝院门口抬了抬下巴,“带上来。”

两个护卫押着个女子走进来,头发有些散乱,衣服上沾着泥点,正是昨晚银锭救的女人。

吴良当场就愣住了,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肩膀:“这是谁啊?我压根不认识。”

韩鹏和陈凌也跟着摇头,周烈的目光落在银锭身上。

银锭的目光在女子脸上扫过,又很快移开,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他能感觉到周烈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背上,只能装作疑惑:“看着面生,没见过。”

“没见过?”周烈往前迈了一步,看那个女人,声音冷厉“认清楚,昨晚是救了你,又是谁把你藏起来的?”

女子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却死死咬着嘴唇。

她的目光在四人脸上转了一圈,最终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们,我谁也没见过。”

周烈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对护卫抬了抬下巴:“给她点记性,让她好好想想。”

一根烧红的烙铁刚凑过去,女子就发出一声痛呼,身子剧烈地挣扎起来。

银锭的脚步往前挪了半寸,又硬生生停住。

他看见女子额头上的汗珠子往下滚,嘴唇咬得发白,却还是没松口。

“别打了。”

银锭的声音不大,却让院子里的动静瞬间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迎上周烈的目光,喉间滚出一声低叹:“是我救的她,也是我把她藏起来的。跟他们三个没关系,要罚就罚我一个人。”

吴良一愣。

他知道昨天晚上银锭出去过,是他放的风,银锭回来的时候也没带伤,手臂上的伤是他帮忙划的。

银锭一回来就让他动手,他虽不忍,但知道一定有原因,而且是要命的原因。

一道伤换一条命,不亏。

所以他并未犹豫。

银锭只告诉他,昨天晚上遇到点麻烦,可没说救了个女人,这是一点麻烦吗?这是天大的麻烦啊。

不过,吴良也没有埋怨,他快速想一下,如果是他,他也救。

事已至此,大不了就是拼命。

银锭一承认,周烈的脸色就沉下来。

“好,既然如此……”他一挥手,“押下去。”

……

霍长鹤看向船行掌柜的,面色平静,但掌柜的就是能感觉到来自霍长鹤的深深鄙视。

甚至,只瞥一眼,连话都没说。

颜如玉接过话说:“我们主子就个条件,那就是得亲自试一试船的质量如何。”

掌柜的一听,悬着的心立即落下。

“这没问题,这不算条件,一般来说,都可以试。”

不过,颜如玉后面的话又让他的心提起来。

“这可不是一般的试。”

“刚才也说了,你们的名声在我家主子里可不怎么样,实在是在茶楼里听得太多了。”

掌柜的心里暗骂,刘九郎的人真他娘的可恶,都是自家兄弟,自家的生意,至于这样吗?

颜如玉话锋一转:“你还是请你们东家来谈吧。”

掌柜的也想,但刘八郎那边的事,他也多少听说,他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而且,刘八郎上回也说了,这是个大客商,要尽力抓住,如果能促成生意,算他大功一件。

若对方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就由他做主。

人家买东西,试质量,这算什么过分要求?

当然不算。

掌柜的在心里说服了自己,一拍胸口:“不必,东家说了,我就能作主。”

“不知贵客有什么要求,只管提,这船要怎么试?”

“我们以往的试船方式,也简单,无非就是在水上试一试,容州城外就是江河,下水一试便知。”

掌柜的说得自信满满,颜如玉似笑非笑:“可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