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4章 最后的守望
“为什么你们选择了太阳，而不是三千光年之外的黑洞？”
“因为选择太阳是最有可能成功的。按照安娜的假设，黑洞将会是因果自洽最为重要的工具，其即可以无视时间上的因果，又能够让过去的悖论重新被构筑出来。黑洞是古神能够存续下去的核心，也是最为重要的中转，所以黑洞的资源，尤其是恒星级和银心级别的黑洞将会成为被争抢最为激烈的地方。古神的眷族们不仅仅会为了水晶而争斗，恐怕也会为了黑洞而争斗，而且争斗的等级将会是是最高。”
“所以三千光年之外可能并不是希望，而是一个陷阱，一个毁灭的深渊？”
“是的，如果假设成立的话，恒星级以上的黑洞将会是真正的深渊，人类的结束。”
“太阳之中的原初黑洞，如果存在的话，那将会是人类唯一的希望....如果其存在的话。”
“所以我们航向了太阳，观察其中黑洞的存在。”
“你们如何观察太阳的内部，如何观察黑洞之中的存在？”
“地震波。”
“就以圣威廉和舰队的体量？”
“我们很微不足道，但碰巧我们知道如何投送。太阳十分的慷慨，它所释放出来的能量足够我们利用鲜红耶提的技术制造反物质炸弹，我们尽可能的接近太阳，尽可能的钻入其表面之下，尽可能的让反物质炸弹在其内部爆炸。然后我们收集地震波，分析太阳核心的数据。”
夜清明的心在滴血，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他们是怎么做的，也猜到了当时留给避难所居民人手一件黑铠最终的用处，也猜到了那些荒人身着着荒原甲的用处。
这是一个巧合么？还是从一切开始的时候，在遥远的未来就已经准备好的送给过去的方案。
朗多尼斯的圣光是一个囚笼，而这囚笼看上去似乎十分的有效但却未必需要，于是顺理成章的有了荒原甲，而荒原甲则是刺激了夜豪的创作欲，于是便有黑铠。
他仿佛亲眼看到了那些可歌可泣的荒人，避难所的居民，他们抱着反物质炸弹，向着太阳陨落而去。
黑铠真的仅仅只是夜清明临时发挥的产物，还是说一切都是在遥远未来就已经决定好的了？是一个逆转因果律的产物？是为了牺牲而准备的最佳工具？
“连续进行了大概三百万次的尝试，对不起，哥哥，我们还是不能确定太阳的中心是否存在黑洞，我们只是探明了其核心有一个如同钟摆一般周期振荡区域，这个区域大概半径为六万千米，其振荡的规律可以用这个公式进行表达。”
夜若梦用她那枯黄而颤抖的手在一张纸笔上写下一个简洁而优美的公式。
夜清明的眼中挂满了泪水，那个公式一如既往的带着这宇宙之中最底层的美感，简单，看一眼便可以记住，但却也正是这个简单的公式凝聚了不知道多少牺牲，多少的尝试。最简单往往也是最为残酷的。
“记住了，一定要记住，哥哥，这个公式是我们的所有，也是全部，你一定要记住，明白么，你一定要记住。”夜若梦的声音颤抖着，她的生命之火也随着这个公式的写出而开始渐渐熄灭。
夜清明想要救助夜若梦，对于他而言，只需要须臾便可以让夜若梦恢复如初。
但...夜若梦阻止了他，她拒绝救助。
“哥哥，大家，包括安娜都已经奔向了太阳，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只是因为他们觉得或许....或许有一天你真的能够来到这里，那么迎接你，并向你解释一切的最佳人选必然是我。”夜若梦靠着夜清明的肩膀上，满足的说：“我是那个集体之中的一份子，所以我也必然要加入他们，也为了人类最后的一次豪赌。”
“我不喜欢赌。”夜清明有无数的话想说，可到最后他只是说出了这样一句不着调的话语。不喜欢赌，但人类已经为了他，为了未来赌上了全部的一切。
“我知道，没人喜欢不确定性。”夜若梦挤出一丝的笑容，她说：“但现在已经没有了不确定性了，它们已经帮我们确定了太阳中心存在着黑洞的事实。”
夜清明的身子猛的一震，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哥哥，看来你也想到了。太阳之外的那个戴森球可并不仅仅只是用来吸收太阳的能量，对于三级文明而言，黄矮星的能源并不是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汲取的，尤其是在战争的时候。看看吧，在地球的方向上，那光芒和热量已经远远超过太阳的释放，超出了成千上万倍，能够操纵那样能量释放的文明会在乎太阳这一颗黄矮星的能量释放么？”
“不，他们不会。”夜清明激动的回应。
“那么答案便是只有一个了。”夜若梦笑着说：“这个戴森球不是用来吸收能量的，而是用来形成一堵墙壁的，让我们这些可怜的小虫子不至于在悄无声息间偷渡进入太阳内部的。那是一堵叹息的墙壁，不过啊，叹息之外便是确定性了。毕竟，如果太阳内部没有原初黑洞，那么它们又何必增加这些无意义的消耗呢？安娜有说过，高级文明使用的能量会是极大的，但这不代表它们就能够去浪费，或许他们比谁都更加懂得控制能耗。所以，哥哥，记住这个公式，然后奔向人类的未来吧。”
“可，我无法穿过.....”
夜若梦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她说：“哥哥，你这样子当然不能。你的体积还是太大了，人类的肉体在这个时候就是一个累赘。我们需要成为最纯粹的信息，成为一个量子信息，而只要有足够的量子，我们终究可以引发量子隧穿效应，穿过那个赛森球。而且我想哥哥既然能够来到我的面前，你想必一定明白如何做的对不对？”
夜清明摸着那个石墨片，他当然知道。
夜若梦也知道，她也将一个石墨片交到了夜清明的手中。
旅者....
“它们来过一次，赠予了我们这个，并且它们祝福了我们，也祝福它们自已。”
夜清明百感交集，过去的一切，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个体，无论是人类、鲜红耶提还是旅者都这个时候汇集在了一起。汇集到了量能深渊上，汇集到了小世界之中。
最后，指向了突破太阳。